之後出去看商鋪的心思便淡了下來,也不怎麼出門了。
崔嬤嬤以為是孟府的冷待讓她心情不好, 還企圖安慰她。
蘇蘊雪卻對崔嬤嬤說:「孟家對我已是仁至義盡,畢竟我私逃出京, 終究是個隱患,他們這樣無可厚非。當時我也只是因為桂花嬸和馮叔是松江人,才想到先到這裡來, 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要是真的不想連累孟家的話,我就不能再松江府定居,所以……」蘇蘊雪看著崔嬤嬤,眼中充滿了愧疚,「我想離開這。」
自從來到松江, 不只蘇蘊雪,連崔嬤嬤都十分高興,不用像在伯府里那樣處處小心, 仰人鼻息。然而剛剛安定下來, 她又要說走,蘇蘊雪覺得對不住事事為她操勞的崔嬤嬤。
崔嬤嬤果然不贊成:「小姐, 松江府這麼大,就算以後我們不和孟家來往,也不至於因為害怕連累他們家就要搬走啊。桂花嬸和馮叔都回來一年多了,在這裡,宅子也買了,田地也置了,陡然讓他們離開,他們也會覺得很突然的。」
崔嬤嬤說的有幾分道理,蘇蘊雪便不再堅持,打算過段時間再說。
轉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氣逐漸轉涼,蘇蘊雪這段時日一直待在東榮巷,因為這個時節已經沒有新鮮核桃,再者蘇蘊雪也覺得麻煩,便不再遮掩容貌,做男子打扮。
期間她跟著崔嬤嬤出去了幾天,雖然帶著帷帽,但看身形都知道是個年輕少女,惹得街坊四鄰都好奇地問桂花嬸。
桂花嬸對外說崔嬤嬤是她遠房的表姐妹,因丈夫新喪,家中無人,無以維持生計,才帶著女兒來投奔她,有好事的甚至還跑到他們家說親,都被馮叔和桂花嬸擋了回去,蘇蘊雪覺得有些無語,是以不再出門。
又過了幾天,孟行舟回來了。
他來東榮巷找蘇蘊雪,蘇蘊雪在正房的廳堂接待了他。
因天氣轉涼,蘇蘊雪穿著一件月白色漳絨長襖,衣襟上鑲一圈白色絨毛,整個人都顯得暖融融的,臉上容光煥發,看得出她過得很好。
孟行舟看著恢復了女子裝扮的蘇蘊雪,盯著她怔怔出神,一時忘了要說的話。
還是蘇蘊雪先開口:「前幾天聽說你去明州做生意了,怎麼這麼快就會來了,那邊的事結束了嗎?」
孟行舟回神:「哦……是,差不多了,我們家之前入股了容王的船隊,前幾天船靠岸,我去處理這些事情……你遞帖子到我家的事情我回來後才知道,若是他們有不周之處,我向你道歉。」
蘇蘊雪主動替孟行舟續茶:「他們並無不周之處,是我欠你們家太多,卻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們,是我該歉疚才對。」隨即她轉過話題,問:「你們家,還入股了容王府的生意?」
「僅這一次而已,容王已經將船隊解散了,我們家當初是以船入股,我這次去就是將船帶回來。」
蘇蘊雪想了想,好奇道:「現在海上生意是不是特別好做?聽說十分暴利?」
「如今比以前差一些,我們這樣的人家,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而且現在,市舶司對民間的商隊抽成極高,能有的賺就不錯了。」
蘇蘊雪點頭表示了解,能做海上生意的富商巨賈,背後都有倚靠的世家大族或是高官權貴,孟家比起來弱了太多。
之後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蘇蘊雪明顯感覺孟行舟狀態不對,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只好低頭喝茶。
又過了一會,才聽孟行舟道:「洄洄,我……我本來……此次回家,我本打算秉明父親,要重新求娶你,可……可是……對不起……」
孟行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以為那天已經被父親說服了,可當他再次見到蘇蘊雪的時候,他發現他還是捨不得放手,家族的未來和愛慕的女子,這種艱難的抉擇讓他感覺像是被撕裂成了兩半,他甚至心痛到無法說完接下來的話。
蘇蘊雪卻懂了他的意思。
憑良心來講,自從來的到這個時代,蘇蘊雪接觸過的男人不多,蘇柏年父子和蘇柏立,蕭桓衍、和那個未曾謀面的襄國公,這些人出身高貴,身處封建男權社會的金字塔頂端,對周圍的女性掌握著生殺大權,女人對於他們來說,是附庸,是玩物,是可通買賣的貨物,在這些人的身邊,連妻子都不過是稍微有點地位的附庸,仰仗著丈夫的恩典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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