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黎向她走近了點兒,「嗯?」
「六殿下…有什麼舊疾麼?」
「你問這個做甚?」
「誒,姑姑,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多知道點兒東西也多點兒保命的可能性嘛,萬一我以後不甚犯了什麼忌,那可如何是好啊?」
和微說著,輕輕撞她胳膊。
知黎嘆道:「知道的越多,命也可能沒得就快,罷了,我說與你聽,你別傳給旁人便是。」
和微眨眨眼,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知黎邊走邊道:「六殿下的生母,也是已故的寧妃娘娘,在他幼時便撒手人寰。獨他一人風裡雨里的到處跑,吃百宮飯,貴妃娘娘心軟,照顧得多些,關係也就好些。娘娘不求他以後能有所回報,盼他平安便好。」
「那他的舊疾……?」
「嘶…我記不大清了,只記得是有一年冬日,六殿下在雪地里逗麻雀,不甚被人推進冰湖裡,幾個時辰都沒人發現。
等撈上來的時候渾身發紫,差點兒命都丟了。應是自那後落了疾,腿不好,身子尤其怕寒,所以平日裡都得披著外氅御風。」
和微點點頭,醞釀道:「那就是他經常被宮人欺負唄?」
「你也知道,這宮裡的人一個比一個精,你不受寵,聖上不在意你,你就得受欺負。」
和微蹙眉:「沒人管管麼?他們又不是犯了罪,為何要平白無故受欺負?」
知黎睨她一眼,問道:「……你說,找誰管?」
和微一時還真答不上來,她想說太子,又想到聖上其實也不多在意他,忌憚和防備要更多。
若不是太子平日對人陰鷙,又心狠手辣,身份還在那兒擺著,也無人敢惹。
這樣想,和微沒忍住道:「那這不都是陛下的錯唔……」
知黎眼疾手快從身後捂住她的嘴。
和微下意識想掙開,轉了轉眼眸後又忍了下來,微微側身想去看知黎。
後面的人還在壓低聲音,提醒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給我爛肚子裡,知不知道?」
見和微認真點頭,知黎這才鬆開手,將她送回儲秀宮,叮囑道:「記住,來了這里就是從大籠子搬進了小籠子,小籠子更方便養鳥的人去逗,你只需記住自己該站在哪根籠條上,在何時該啼叫,別的想也沒有用。」
和微輕輕一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看著知黎的影子被宮牆的影子所吞沒,她的背影也隨即消失在深巷中。
儲秀宮這會兒還在忙著畫像。
有人雙手合十在角落裡求著畫師什麼,有人則奮力往自己臉上擦香粉。
和微從她們中間擠過,繞了一圈兒卻沒找到見杏在哪兒。
她探身去問身旁的秀女,「你見到和我一塊兒來的那個姑娘了麼?」
「你是說和見杏麼?」秀女似乎對她要找的人很有印象,她奧一聲,又道:「你是和微對吧?你跟嬤嬤走後,東宮的人就來了,點名要你們兩個過去,不過你跟了貴妃娘娘,所以只有你姐姐去了。」
「東宮?」和微揚眉。
「是啊,太子的人,唉,你們姐妹命真好,我要是也有貴人看中就好了,我娘肯定歡喜極了。」
秀女嘆了口氣,旋即又被人叫去畫像。
和微也嘆了口氣,早知道等太子來撈了,枉她站了半日,除去知道個草包皇子還是病秧子外,什麼信息也沒聽見。
她只願太子能多幫襯著見杏,兩人會面也能早日將相府一事弄清楚。
往年去行宮賞荷都要早些時日,今年因著丞相空缺一事,硬是往後推了大半個月。
和微卻沒來兩日便趕上了這時候,貴妃特意吩咐要帶她一起去行宮。
「知黎姑姑,我能不去麼?」和微扒著門,眼裡滿是渴求。
知黎不解:「嘿,人家想去都去不上呢,你怎麼還不願意去?」
和微心道:當然是人都走了方便我做點私事。
這話涌到了口頭,也只識趣的化為一句:「我去。」
行宮在皇宮西北方,連著數里湖。
此時荷葉連天,風一吹,全晃悠悠起來,幾朵筆直挺拔的葉莖之上托著花,也跟著搖搖晃晃。
荷葉碧翠欲滴,荷花粉裝玉琢。
一行人打扮秀美,在廊下對坐飲茶。
容娘娘向來不喜人多的場面,便是去行宮了也是挑人少的時候再帶她們過去。
如此一來,受益最大的倒成了和微。
人少、貴妃管得鬆散,地又偏,湖水還溫,她隨便找片湖扎進去都能悄無聲息游到別處。
游上岸抹乾臉的那一瞬,和微再度嘆了句幸好自己跟著來了。
不然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再摸到這淨遠江。
她四處望了望,正欲找到當時游過的地方扎進去,便忽然聽到身後竹林傳來不易察覺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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