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二姐姐我們走吧。」常景好拍了拍她的手,朝她笑笑,趁幾人交談時悄悄向後睨了一眼。
空的。
太子之位是空的。
常景好怔然轉身,並未想起他在何時離開。
她又看向左右說說笑笑的兩人,想到伏低做小的丞相,一旦定罪後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相府。
她垂眸,太子忠國忠民,若聽聞丞相被冤枉或許也會因此動容。
那救下她們,也不是毫無可能。
春夜明淨,東風微涼。
御花園花影重疊,幾處宮燈微微晃著,染亮幾方天際。
有宮女手持燈籠,低頭站成兩列,為幾人的玩耍添了些光。
由常皎皎來抓,沉香拉著李懷安悶頭扎進花下。
常景好挑了個偏僻地兒,安心躲著,不時探頭看看情況。
她得找一個時機,偷偷溜去淨遠江查明那水位是怎麼回事,能為相府多開脫一分,她們就有多活一分的可能。
「好了麼?我來了?」
「來呀皎姐姐!我在這兒呢!」
少女的嬉笑聲在夜色中隱沒,常皎皎望著那處不時抖動與發出摩挲聲音的花叢,假意道:「在哪兒呀?我瞧不見呢。」
說著,她快步抬腿過去往前一撲——
「大小姐這意思,是要本王陪你們一塊兒玩麼?」
常景好猛的抬頭,從葉隙之中望過去,恰好見太子一手負後、一手輕托住常皎皎的右臂,言語間儘是輕佻。
常皎皎神色愕然,很快又抽回右臂向後退了一步,慌忙行禮,道:「是小女唐突了,還望太子殿下恕罪。」
第24章 水下 那你跪下給我行個禮?
沉香也聽到動靜,從花叢下探身出來,見此情形難免來了興致:「太子哥哥!」
她小步跑過來,晃著他胳膊,試探道:「陪我們玩會兒可好呀?」
太子卻道:「我見大小姐有些身弱,若是沾染寒露再得了風寒該如何?沉香?」
沉香忙道:「我倒是忘了,皎姐姐,是我的疏忽,不然你去亭子裡坐坐吧?」
「無妨,」常皎皎抬手,淺笑道:「今日興致恰好,我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再說我今日系了披風,」她撩撥著頸前系帶,「不會染風寒的。」
見他們交談甚歡,再度四散藏好,常景好放下心,瞅準時機隱沒在夜色中。
旁人或許還會在宮中的偏僻地方迷路。
但常景好卻動作熟稔,快步借草木遮掩翻牆出了御花園,幾下飛檐走壁,走暗道出了宮門後直往淨遠江趕。
夜風獵獵,江水嘩嘩。
她抱臂,散漫的靠著翠竹,目光卻凌然似劍。
四下看了看,不是上次抓趙畫師時的那處支流。
常景好迅速轉身去找下一個支流。
沉香說的很清楚,每隔一段時日水位便會離奇上漲,若不是有什麼東西開關閘門,不會出現這種現象。
加之相府書齋下的那個地道,常景好有十足的理由懷疑,這淨遠江的上游有處地方也藏著地道,或是什麼暗宮。
入口一開,上游流量大,流至下游便會出現水躍1現象,也是沉香說的「離奇上漲」。
入口一關,江水正常流下,衝擊不成水躍,也不會猛然上漲。
趙畫師與阿央兩人上次相約的地點應該便是那處入口。
只可惜上次並未留意路線,不然今夜也不會這麼難找。
常景好兀自嘆了口氣,望著月色下粼粼的江面忽然有些惆悵。
她正欲向前看看這處支流,不料剛抬腿便被裙角拌了個踉蹌,髮髻上的步搖也叮噹作響。
「唉。」她又嘆了口氣,心道再也不想穿這種華貴衣裳了。
諸行不便。
身後竹林隱約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
常景好目光一凝,仍保持著彎腰扯裙的姿勢,她不慌不忙抖了抖衣裙,直腰望向江面,似乎根本沒聽到這點兒異響。
唰——
刀刃破風聲傳來的同時,常景好迅速側身躲過,與劍刃中自己的雙眸來了個對視。
常景好定住身形,抬手取下頭上髮簪,卻在看清與自己擦身而過的那人時頓住動作。
「好巧啊,又相逢了。」
裴佑之也在剎那間認出她,手腕翻轉將劍立於身後。
常景好癟了下嘴,心道果真諸行不便,她將髮簪又釵了回去,問:「找到沒?」
「找到什麼?」他笑道。
「少裝,看你在這兒我就知道我找對地方了,」她上下打量著裴佑之,見他一身勁裝還幹著,改口道:「看來你沒找到入口啊。」
「你來了便能找到了。」
常景好回絕他的邀約:「分頭找。」
兩人邊說邊穿過竹林往江邊走。
月光灑在常景好滿頭珠釵上,一身藕荷色錦衣盡顯朦朧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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