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明舒完全沒有被影響到,依然非常穩定地輸出,「如果你真的操心了的話,你會發現,國際小學的學生,實踐活動那一欄所占的比重非常大,幾乎影響所有的學校申請。升學部的負責人不是傻子,不會被一兩張戳著紅印的證明給蒙蔽,幾乎所有老師都強調了這一點。」
她的這一段話,有理有據,完全讓謝建找不出什麼反駁的點,如果不是因為她年齡比他小,他甚至以為她嚴厲得像個老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大把的時間用在怨恨和埋怨祝琳身上,而是多關照關照自己的兒子!」
溫明舒的語氣說得很平緩,但是眼前的謝建,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當頭擊中了一瞬。
他似乎說服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她。
很明顯,溫明舒觸到了他的底線。
身側的拳頭不經意地握緊,嘴角邊掛著的不是冷笑,臉上升起一陣真正的怒氣。被一個女人在這兒羞辱,還要提起另外一個讓他顏面盡失的女人,簡直就要衝破他的底線,要不是門內還有幾個孩子,他可能直接上手揍溫明舒了。
「別提她的名字!我,我的兒子,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溫明舒也不是什麼軟茬,不讓她提,她就偏要提。她就要把一切都說開,說透。
「如果我被一個人背叛,我一定不會墮落,不會怨恨,我會做一切的努力,讓自己幸福,讓自己的兒子幸福,和他成為最好的朋友,讓所有人羨慕到嫉妒的程度,讓那個背叛我的人,陷入無窮無盡的後悔。」
她一字一句道,話語像是冰冷的利刃,劃破兩人之間的沉默,準確而有迅速地,戳進他內心最沉重的那部分。
他對女性的惡意,完全是從那場失敗的婚姻開始。妻子的背叛,家庭的破裂,他也很想當一個很好的父親,可是成人世界有太多無奈,就像溫明舒說的那樣,他後來的很大一部分時間,都用在怨恨這個世界上。他自以為給予兒子的那點關心,完全就是鳳毛麟角。
他的人生或許已經走錯了某條路,但是他兒子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那麼一切,又會變成一個可怕的循環。
謝建的瞳孔不自然地收縮了一下。
他的表情,從怒火中燒,變為冷漠,最後又變得蒼白無力。仿佛一個剛剛從水中打撈出來的,毫無生氣的死人一樣。
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
很可笑。
他身邊每天都圍著不少人,同事、朋友、同學、親戚,所有人能做的,都是對祝琳的中傷,這除了短暫地減輕他的負罪感之外,沒有任何別的用途。
而這樣犀利的批評,竟然出自一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剛剛嫁入謝家沒幾天的小輩嘴裡。更是諷刺。
情感告訴他,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理智卻讓他全部聽了進去。這個女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領導能力,無關年齡,無關資歷,她的氣勢,她的氣質,和她那顆飽滿而富有生命力的心靈,都是誘導他聽進去的因素。
讓他避無可避。
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緩過神一樣,對她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溫明舒:「首先,我不想聽到你在集團裡面攻擊任何女性。」
謝建頓了頓,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她,想說什麼,還是沒有張口。
「我可以用沈紀白壓著你,但不能永遠用沈紀白壓著你,暴力只能解決一小部分問題。」
「我也不期望你能消除心裡的全部成見,但你至少不能對周圍的女性同事有任何的惡意。」
這也是後來溫明舒才知道,大家討厭謝建的原因,不只是他在公司仗著謝氏身份的討要做派,還有對身邊女性員工的無差別的中傷。
語言的暴力,從來不比肢體暴力對人造成的傷害輕。
她不確定這個方法是否有效,但是她願意試一試。如果不嘗試,那麼就沒有改變的可能。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將從你返還的那部分資金中,取出一個點,為謝澤宇申請一份信託基金,我相信會給他以後的發展有幫助。」
謝建顯然有些吃驚。
「再者,對謝澤宇多盡一點父親的責任吧。」
「如果每天放學只能面對司機和保姆,誰都會有心態失控的那一天。」
謝建終於動了下原本扭曲的唇,可是沒能發聲,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謝之彥牽著謝澤宇的手,出現在門口。
謝建原本僵硬的臉,抽動了一下,顯然他是想要露出一個微笑的,但是失敗了,最後只是露出一個近乎扭曲的古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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