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宴開完國際會議,從書房走出來,這些時日腦中時不時隱隱作痛的那根弦,又有去而復返的態勢。
他捏了捏鼻根,緩解幾分積壓的疲憊,心下有幾分無奈又縱容地想,心想小姑娘黏人時很黏人,整日哥哥長老公短的,這會倒是用完就丟,滿心滿眼都撲到協調和改動策劃案的細節里。
落地窗外飄著鵝絨般的大雪,謝遲宴側眸瞥見,頓時和記憶深處的一幕重疊,腦中隱隱作痛的那根弦猛地繃緊,心下驟然產生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轉身看到沙發處空無一人。
熟悉的沙發和擺設蒙上一層虛影,眼前也變得模糊,白茫茫的雪,無人之地般的昏暗,大片空而靜的白……在眼前破碎又快速地閃回——
「當地時間26日,一架私人小型飛機失聯——」
「據悉,豫城楊村發生小型雪崩,當地文旅局合作的項目組相關人員仍在失聯中,現已緊急展開搜救——」
耳畔突然「嗡——」地一聲空遠迴響,緊接著是一陣又一陣刺耳又滋啦作響的耳鳴。
手掌用力撐在高腳櫃邊沿,手背一層薄薄皮膚上緊繃出猙獰的青筋。
「十一,不可以咬!」
突然傳來聲含著幾分惱意的聲音,溫溫柔柔的,熟悉又令人心安。
謝遲宴凝眸,繼而邁著急促的大步,朝著聲音的源頭瞥去。
半開的儲物室里,秦凝雨正在跟異常興奮的小貓咪纏鬥,一手抓著小熊的胳膊,企圖救回被死死叼著的玩偶,聽到腳步聲後,慢了幾秒反應速度地抬頭,發梢還落著一根飄飛的貓毛。
站在門前的男人,眸底是濃重的沉色,周身蓄著不耐、隱隱焦躁的暗郁,一瞬把她帶回到那晚空而靜的山雪裡,所看到男人露出的那副神情。
心頓時咯噔一聲。
電光火石間,秦凝雨驟然捕捉到這些天思緒里隱隱感知到異樣的一切端倪和蛛絲的線頭。
——他在害怕失去她。
——害怕她像曾因飛機失事離去的父母一樣,被埋葬在那場白茫茫、又空而靜的山雪裡。
秦凝雨顧不上跟十一幼稚的纏鬥了,連忙鬆開手裡小熊的胳膊,急步走向男人。
謝遲宴垂眸瞥著她,濃長眼睫在眼瞼處落下陰翳,將眸底晦暗不明的情緒半遮。
秦凝雨恍然記起阿洲說過的一件舊事,爸媽去世那年,大哥也才不過二十歲,他趕到的時候,男人已經在山雪裡搜尋了整整三天,還是他和靳家表哥冒著刺骨呼嘯的漫山風雪,把快要暈倒的大哥扛出來的,至今誰也不知道在那不眠不休的三天,當時那個自少年時就穩重的男人,內心所承受的痛苦和絕望。
所以當她觸發短暫應激,需要格外細心的照料的時候,男人這些天一直都在極力克制壓抑自己搖搖欲墜的情緒嗎?
秦凝雨只感覺一股酸澀上涌鼻腔,伸手握住男人的寬大手掌。
「哥哥,這是我的體溫,我的氣味,我的聲音。」
秦凝雨引著男人一點點地摩挲過她的側臉、耳垂,她的指尖有些微微顫抖,最後落在白皙的側頸,微微收攏著他的指骨,輕聲說:「還有我的脈搏。」
略帶粗糙掌紋的指腹緊貼著側頸薄薄一層的皮膚,鮮活而急促的脈搏,在一下又一下地跳躍。
提醒著他此刻並非處在漫不見底的山雪裡,也告訴他站在眼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現在就真實地站在你的面前。」
秦凝雨驀然生出種心疼的情緒,不想看到男人這副克制壓抑自己情緒的隱忍,時刻將自己與外界之間豎起一面不容許錯誤、放縱、脆弱的堅不可摧的高牆。
就像是男人對她悉心又縱容地照顧,為她提供一座沉溺心安的港灣,她也想成為男人能夠得以緩息和依賴的一盞燈。
秦凝雨知道此刻迫切的是,為男人破開一道可以令情緒傾覆的口子,稍稍踮腳,用了些力度,咬在他的下唇。
而後稍稍仰頭退開,鼻息縈繞交融間的咫尺之間,瞥見男人眸中因痛意掠過的一瞬清醒。
她口吻溫柔又堅定地說。
「哥哥,你可以對我更過分一點的。」
第58章 允許 老公,我允許你對我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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