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單方面講解策劃案後的兩個小時,秦凝雨看到談虞懶倦地打了個哈欠,開車帶她去了室外,這是之前約好的最後一站。
老城區,天橋上行人來來往往,橋下汽車川流,籠罩城市的塵埃和喧鬧,響在耳邊聒噪。
可能不會有人想到,這位曾經紅極一時的影星,此時穿著像只厚重的黑企鵝,烏黑髮絲被風吹得雜亂,手裡拿著根糖葫蘆,就算是這樣,也難掩身上天然的風情,美得讓人過目難忘。
「……穿了羽絨服,是黑色長款的,圍巾戴了,哦,手套?」談虞半垂眼眸,瞥著為拿著糖葫蘆而摘掉手套的手,「我當然戴了兩隻呢。」
秦凝雨看了眼手裡談虞的手套,在旁邊聽著她張口就來。
談虞一連「嗯」了好幾聲,掛斷電話前,嘟囔了聲:「你好囉嗦。」
秦凝雨面上不顯,早就被眼前耍賴撒嬌的一幕,萌化了心。
談虞後背靠在欄杆:「小凝雨,還要等多久——」
「談老師,您看!」秦凝雨尾音裹著幾分驚喜。
談虞轉頭,循著目光瞥去。
從這個角度看去,婆娑樹影和指示牌相交,恰好組成一個巧妙的電影框景,醺然黃昏落了進去,浮光落金。
秦凝雨只是微微偏頭,就瞥見談虞一瞬不瞬的目光,在這個普通喧鬧的黃昏,隔著川流車行,街邊靜靜停靠著輛黑色商務車。
她頓時生出種無比確信的念頭,那是繆商的車,因著這默契般橋上橋下的對視,也因著談虞此刻熟悉迷人的神情。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目光,秦凝雨曾在年少時有過驚鴻一面,那是段記憶深刻的電影採訪,發生在談虞人生中的第二部 電影,也是她最後一部電影。
多年前的採訪中,那個影星眼眸微醺,提起她偶然窺見的黃昏框景,笑得很美很羞澀,說著「我相信啊,瞬間即愛情」,那年她雙金影后加身,才不過二十一歲。
烏黑髮絲被輕揚起,談虞靜靜看著這幕黃昏:「這裡每天都能看到嗎?」
只是這樣隨意一句話,秦凝雨卻有種誤入電影場景的錯覺。
「很難。」秦凝雨放緩了呼吸,怕驚擾她眸中的故事,「我兩年內來過這裡五十七次,只見過兩次,今天是第三次。」
談虞又問:「如果今天沒有出現呢?」
十五六歲交界那年,秦凝雨有種執念,不明白有情人為什麼要分開,後來她的年歲漸長,終於明白出不了戲的永遠只是觀眾。
不管這次合作的結局如何,至少她有關愛情的啟蒙,在此刻親眼窺見的溫情,得到了徹底的圓滿。
秦凝雨只是笑了笑:「最壞的結果就不過是您拒絕我,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希望,如果能夠降臨的話,那就是今天最大的幸運。」
「是麼。」談虞驀然笑了下,「那真是幸運。」
-
十天後。
談虞懶懶靠在躺椅里,興致缺缺:「這黃昏還沒小姑娘帶我看的那場好。」
魏施在換花瓶里的紅玫瑰:「您挺喜歡小姑娘的。」
「喜歡麼。」談虞輕笑了聲,「這小姑娘只是看起來聰明,其實還挺傻。」
魏施笑了笑,腦海里自動更換這個口是心非的答案。
半晌,談虞突然開口:「小施,你知道我最喜歡電影裡的哪個片段嗎?」
魏施問:「是哪個?」
談虞不知道是念台詞,還是在隨口在講一個故事:「我昨天看到牆角開花了,那只是心血來潮撒下的種子,很多時日過去了,我都不記得了,我想你也不記得了,可牆角那朵白色小花,早為自己饋贈了命運的謝禮。」
這是她最後一部電影中,一個普通午後的獨白,也是女主角永遠不會寄出的那封信。
魏施抬眼,僅是蒙著醺然光暈的一截側臉,足以窺見那抹風姿綽約,她像是陷入了昨日,久久失神。
恍惚間,她仿佛瞥見記憶里那個明媚少女的剪影,或許有時人戲本就不分明,也從來分不乾淨。
魏施垂眸低笑,輕輕為她掩去房門。
-
那天之後,秦凝雨一直沒能收到回信。
林時喬剛出外勤回來,她剛在外碰了釘子,神色有些疲憊,經過秦凝雨工位時,探去了個目光。
秦凝雨很輕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林時喬一臉遺憾:「還是不行嗎?」
秦凝雨微抿唇角:「只能說希望不大。」
正當此時,手機屏幕亮起,是一個陌生來電。
「快、快接。」林時喬神情激動起來,還不忘壓低聲音,「萬一是呢。
」
秦凝雨連忙摸起手機,聽清對方第一句話的時候,僅僅是三秒的微怔後,眸中情緒平靜,冷靜得像個設定好指令的機器人:「是」、「可以」、「都按您那邊的安排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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