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風大啊!一旦有火星,大風一刮,就到處都是火,除非龍王駕到,下一場暴雨,否則,神仙都難救。
正因如此,無論是什麼節慶,如意和蟬媽媽都不會放炮仗煙花,就是為了防患火災。
即使如意想玩,也是拿著東西去長壽湖的十里畫廊,那裡湖面早就冰封了,她們就在冰面上放煙花玩。
如此謹慎小心,她們看守承恩閣三年,從未出過事。
可是現在,承恩閣鞭炮煙花齊放,如意在山腳下的路上,都能夠聞到濃烈的火藥味!
肯定不是蟬媽媽,那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承恩閣撒野?
想到這裡,如意顧不得去大廚房和母親團圓了,連忙改道,爬上山去。
在半山腰的時候,如意就聽見了幾個少年的笑聲和說話聲,大過年的,能夠在頤園玩煙花爆竹的自然都是張家東西兩府的少爺們。
難怪呢,蟬媽媽身份卑微,她阻止不了這些少年主子們。
如意心裡是不高興的,但還是努力讓自己掛著一副笑臉,一路小跑上去,果然,承恩閣前頭一片青石條鋪就的空地上,幾個少爺在玩煙花爆竹。
雖說此時天還沒有黑,但不耽誤這些少爺們玩興,他們點燃了好多火老鼠,這東西一邊噴煙火,一邊在地上像一隻只老鼠似的,滿地亂竄,少爺們站在裡頭,是時不時蹦蹦跳跳,以逃避火老鼠取樂。
蟬媽媽緊張的拿著一個大掃把站在空地邊緣,以防火老鼠竄到旁邊冷杉林地或者木樓里去。
這些玩樂的四個張家少爺,有東府的二少爺張宗翰,他是周夫人所生。
東府的三少爺張宗翔,庶出,是苹姨娘所生——苹姨娘的名字叫做蘋果,沒錯,一看名字是水果,就曉得是周夫人的陪嫁丫鬟,苹姨娘已經去世了。
西府的二少爺張宗院,崔夫人所生。
西府的三少爺張宗訖,庶出,花姨娘所生。
這四個少爺年紀相仿,差不多在十五六歲左右,所以能夠玩在一起。東西兩府的兩個大少爺不屑玩這些,在松鶴堂對弈下棋。
其中,如意最熟悉的當然是西府三少爺張宗訖,鵝姐是他的奶娘嘛。
所以,如意先拿「熟人」開刀,她假裝一開始只注意到了張宗訖,就大聲驚呼道:「三少爺?你怎麼在承恩閣放煙花?我鵝姨人呢?她沒跟著你?」
「如意?」張宗訖見到如意,果然就沒有再點火老鼠了,他收了手腳,立刻乖了起來,退到了如意這邊,「差點忘記了,你就在承恩閣當差。」
他的生母花姨娘出身卑微,曉得庶出將來分了房,跟家裡的爵位和恩蔭都不沾邊,幾乎只能靠自己了,未雨綢繆,一直勸他讀書上進。
嫡母崔夫人只要見了他,就問他最近學了什麼?在學堂寫文作詩,夫子都給評了甲乙丙丁第幾等?
奶娘鵝姨因花姨娘以及崔夫人的叮囑,對他管的也挺嚴格。鵝姨以前經常帶著如意出入東府後宅,如意,吉祥和張宗訖小時候也一起玩過,比較熟。
故,張宗訖就像頭上戴了三個緊箍咒,見到如意,猶如見到了奶娘鵝姐一般,立刻就收斂了。
其他三個少爺見張宗訖不玩了,有些驚訝,其中東府三少爺張宗翔說道:「宗訖,你怎麼被一個丫鬟轄制住了?」
西府二少爺笑道:「這不是如意嘛,是宗訖奶娘鵝姐的人。」
都是西府的人,所以彼此都認識,如意笑道:「二少爺,我如今是頤園紫雲軒的人,協助王嬤嬤理事,平日裡也負責看守承恩閣,這是個木樓,裡頭有米芾的畫作,是老祖宗的珍藏,有幾幅還是國公爺的遺物,且外頭都是些冷杉樹,最怕火災。我聞到了一股火藥味,就過來瞧瞧,幸虧沒事。」
如意話中有話,一來點明自己的靠山,是王嬤嬤;二來順便道出自己的來意,少爺們不要在承恩閣玩火啦!
果然,一聽見王嬤嬤這個硬茬,都曉得不好惹。三個少爺也都住了手,不放煙火炮仗了。
東府二少爺張宗院忙說道:「不是我們故意找事,實則在松鶴堂里的時候,王嬤嬤親口說,老祖宗,太太們,還有大嫂子等都在休息,不要放煙火爆竹打擾她們,要放就走遠一點,我們才到承恩閣這裡玩的。」
張宗院打小就見親娘周夫人屢屢敗在王嬤嬤的手段之下,他雖是個小主子,但也不敢惹這個體面的嬤嬤。
東府三少爺張宗翔有些不服氣,「那裡不讓玩,這裡也不讓玩,你說,我們該去哪兒玩?」他生母蘋果早就死了,嫡母周夫人是個糊塗人,只曉得和原配攀比,平日裡懶得管這個庶子,至於父親,一年三百六十日,東府侯爺至少有三百日不在家裡,幾乎無人管束,因而張宗翔最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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