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放心,秀才說了,成了親咱們還是一家人,我可以繼續做營生,還能照顧小姑……」
「日後你在京中安頓好了,可以將太母和小姑帶去,若是她們不想去,繼續跟我生活也是可以的,怎麼著都成。」
越說越慌,越說越亂,裴二郎的手
似乎抖了下,繼而收了回去,眼睛有些紅,面上表情愈發的冷了。
「嫂嫂可想清楚了。」
「清楚了。」
「好,你等著。」
第11章
裴二郎一句「你等著」,讓我害怕了好幾日。
雖不明白「你等著」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他那日咬牙切齒,是極為惱怒的。
後來我與他都沒在說話。
每天照常給他換藥,傷口日復一日的好了,他的臉卻日復一日的冷了。
我低頭為他換藥,纏著腰上的繃帶,總感覺他在看我。
一抬頭,果不其然就對上了那雙鋒銳深沉的眼睛。
「二,二叔的傷快好了。」我結巴道。
「嗯,快好了。」他盯著我,意味深長。
每次都是慌不擇路的從他房內逃出來。
小桃見了一臉茫然:「嫂子,我哥不行了嗎,你臉這麼白。」
「裴小桃!」
我壓住聲音,唯恐被房內的人聽到,嗔怒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不說話可不就成了啞巴。」
「你沒事做是吧,去廚房燒灶,我待會熬鹵湯。」
「嗚嗚嗚,好。」
……
傍晚鋪子沒了人,我準備了滷料,在後院一陣忙活。
待到將鍋端到了灶上,還沒見小桃過來,不由得嘟囔一句:「小騙子,又跑開了。」
然後準備自己燒灶。
正拿起火鐮子生火,幾下沒點起來,忽聽門口傳來低沉之音——
「我來吧。」
手一抖,抬頭果然看到裴二郎倚在門旁。
他已然是好的差不多了,穿了件白色單衣,身軀挺拔,環臂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的手抖的更厲害。
放下火鐮子,結巴道:「那,那二叔來吧,我去把盆里幾件衣服洗了。」
說罷,趕忙起身,低著頭也不敢看他,慌慌張張的想走出廚房。
還未走到門前,突然門被關上了,裴二郎像一堵牆似的,堵在了我面前。
我撞倒了他身上,差點沒站穩,被他一把扶住腰。
二郎生的高大,我的頭才到他肩臂。
人在他懷裡,男人身上凌冽的氣息,夾雜著藥草的香味,縈繞在我鼻尖。
他低頭看我,附身在我耳邊輕笑:「你出的去?」
「二郎,你放開。」
我又羞又惱,眼睛瞪著他,臉紅到了耳畔。
他眼神微動,並未鬆開手,反而我腰身一緊,整個人直接被他單手抱起來,上前一步,坐在了不高不低的灶台上。
一隻手還緊緊攬著我的腰,另一隻手也跟了上來,撫摸我的臉頰。
掙脫不開,我怒道:「裴意!你瘋了!放我下來。」
粗糲的手掌觸碰在我臉上,他眸光深沉似海,接著又柔軟起來,眼底氤氳著層霧氣,在我耳邊低聲哄道——
「想嫁人了?我比那秀才強多了,你試試……」
一句話,驚得我全身發麻,身子跟著顫抖起來:「二郎,我是你嫂子。」
「嗯,我知道。」
「兄死叔就嫂,要判絞刑的。」
我的臉很白,聲音怕的哆嗦,他冷不丁的笑了,一隻手摩挲我的耳朵:「在擔心這個?」
按照歷朝歷代傳下來的律令,兄死叔就嫂,是不遵禮法的。
雖然市井之中,這種事並不少見,守著條這樣的規矩,倒也沒見真的把誰判了絞刑。
可是那是因為大家是平民百姓。
裴二郎不同,他如今是京官,二品大員,皇帝眼前的人,一舉一動都在世光之下。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樓塌了。
他好不容易,從戰場廝殺中走來,歷經血雨腥風,站在了高位。
若因為此事被拉了下來,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我是死也難辭其咎。
恐慌蔓延開來,眼淚奪眶而出。
「不行,我們不行,誰都可以,就我們倆不成。」
我連連搖頭,他眼神一軟,低低的笑了,聲音柔軟:「我只問你想不想嫁給我,只要你想,什麼都無需你來擔憂。」
他目光堅定,含著某種不容抗拒也不容撒謊的引向,我咬著唇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已經答應了嫁給秀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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