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拂塵在她頭上拍了一下。
「說了等請期再看的。」無為子從她手裡搶了回來,交給了謝應忱,「你拿著,別給她。」
說著又嚇唬他道:「泄漏天機會影響婚後福運。」
「是。」謝應忱立刻藏好,「絕對不給她。」
顧知灼:「……」
「你們早些回京去吧。」
謝應忱帶上清平一起回了京城,當天他便下了令旨,冊封清平真人為大啟國師,並交由工部修繕京城的國師府。
在雲城真人羽化後,大啟時隔八年,終於又有了國師。
他也是大啟的第三任國師。
清平得意張揚了一整天,各種奉承聽得他心花怒放,各種禮收到手軟,把玩了一晚上後就全都轉手給了碧霞元君堂,用於安置被遺棄的女童。
作為國師,清平需要主持十月十五的祈福。
他特意跑去太廟,指點著禮部儀程布置,又連連卜了幾卦,算完後,回頭找上了顧知灼。
「師妹啊。」清平悄悄道,「師兄我算著不太對。」
他不管怎麼算,卦象只有一個——
鏡花水月。
他搖頭嘆說:「這卦象不吉。」
清平一開始他還想著要不換個日子,但後頭也沒什麼好日子。
「師妹呀,要不你勸勸阿忱,乾脆別祈福了。」
清平把拂塵一甩,搭上手臂上,說道: 「這祈福求的是福祉,既然求不到福,乾脆就別求了,免得福禍難料。」
「師兄。」顧知灼給他斟了杯茶,「你起的是什麼卦?」
「九紫離火運下的帝王簽。」
咚咚。
雅座緊閉的門敲響了兩下。
顧知灼示意晴眉去開門,緊跟著是一個異域口音的女聲:「顧大姑娘?」
站在門口的是西涼公主珈葉,還有臉色略有些彆扭的謝璟。
「果然是你。」
珈葉手中提著馬鞭,毫不認生地進來,深褐色的雙瞳在清平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這位是,國師大人吧?」
「貧道清平。」
清平拱手見了禮,又重新落座。
謝璟來回看了看顧知灼和清平,曾經清平還一直在幫他,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不知不覺中,清平反倒和顧知灼他們更為親近。
珈葉笑吟吟地說道:「我們跑馬去了,剛回京,約了王兄來這兒吃飯。我在下頭一眼就認出是你。」
顧知灼坐在臨街雅座,窗戶半開著。
「顧大姑娘,上回說要敬你三杯的,只喝成了一杯,正好補上。」
珈葉的官語沒有多棱老練,一句話里還會摻雜一些涼語。
顧知灼沒有點酒,陪著清平喝茶,珈葉去問小二要了一壺酒來,一連敬了兩杯,顧知灼若有所思著也乾脆陪飲了兩杯。
珈葉笑道:「中原的酒還是綿軟了一些,我這回來帶了些馬兒酒來,口感甜甜的,一會兒我讓人給顧大姑娘送幾壇去。你也嘗嘗我們草原的酒。」
顧知灼應了聲好,撫掌贊道:「素聞草原女子豪邁爽利,與公主一見果真如此。」
珈葉捏著馬鞭的手指略緊,若無其事地笑道:「顧大姑娘的涼語說的這般好,從前來過涼國嗎?」
「上輩子去過。」
嗯?珈葉怔了怔,當然是不信的。她隨口笑道:「你這麼說,我就當真了?」
顧知灼似真似假道:「不但上輩子去過,上輩子還和娜古雅爾首領一起用過酒,也是馬兒酒。聽說娜古雅爾首領早年間被父兄以十匹羊的價嫁去了餘部,結果還不到十年,她便成了餘部的首領。著實讓人欽佩有加。」
作為涼國公主,珈葉對娜古雅爾並不陌生。
她的出嫁只是一樁買賣,餘部有殺女的野蠻習俗,族中素來女少男多,兄弟共妻。娜古雅爾甚至都沒有貴族血統,只是一個草原牧羊女。
就是這樣一個牧羊女,被「嫁」去餘部後,在二十五歲時成了餘部首領,讓那些野蠻男人俯首在腳下。
這件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顧大姑娘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看出來自己親近她的用意了?
思忖間,顧知灼又將一杯酒遞到了她面前,琥珀色的酒液倒映出了她深褐色的瞳孔。
「請。」顧知灼抬了抬手,「這一杯是我敬公主的,祝賀公主新婚之喜。」
珈葉笑得大大方方:「三殿下說,太孫是他的堂兄,以大啟的風俗,日後,我與顧大姑娘也算是妯娌了。」
她又喝了一杯。
揚袖的同時,辮子輕揚起來,又垂落在肩頭。
謝璟不樂意聽到她就要嫁給謝應忱了這樣的話,待這杯喝完,他主動道:「珈葉,你王兄該等急了。」
珈葉沒有拂他的面子,和顧知灼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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