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灑喜錢呢。」
圍在山門前的百姓們紛紛向兩邊退開,擠在一塊兒,讓出了中間的山路。
不多時,佩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們疾步而來,緊隨其後是一輛黑漆馬車,駿馬的脖子上戴著碩大的大紅色綢花。
跟著馬車步行而來是宋首輔和禮部尚書等人。
而在馬車的後頭,內侍們的手上提著裝滿了銅錢的竹筐,一路上山,一路灑著喜錢,一個個的臉上全都喜氣洋洋。
馬車停在山門前,禮親王和王妃從馬車上下來。
他們一早,就在吉時去了鎮北王府下聘,一百二十八台聘禮,贄禮是兩隻活雁,禮部尚書絞盡腦汁,哪怕再急,哪怕是沖喜,整個儀制也安排的極為大氣,跟禮親王要求的一樣——沖喜也要衝出皇家風範。
下過聘後,禮親王又帶著婚書,來了太清觀。
三天前,禮親王就命人來觀中打過招呼了,既便如此,他也是事事周全,把男方求娶的姿態放得極低,不但沒有要求太清觀閉觀,甚至除了他中過風年紀又大了實在走不了山路外,宋首輔,衛國公,還有禮部尚書和其他禮部的官員,全都是在山腳下,就棄了馬車,步行上來的。
觀主親自在觀門前相迎。
禮親王長揖,做足了禮數:「本王前來,是為謝家子謝應忱向顧大姑娘下聘求娶。」
觀主面容慈和:「請。」
禮親王再次謝過,笑著和王妃一同走了進去,其他人跟在了後頭。
人一進山門,外頭頓時又熱鬧起來。
「你們聽到沒,是為辰王給顧大姑娘下聘來的。」
「下聘?」有人驚住了,「來道觀下聘?」
「我聽說顧大姑娘是道門中人,在觀中為國祈福,辰王殿下為示鄭重,才會特意來觀中求娶。」
「為國祈福?」
這話一出,立刻有人想到:「莫非霞光的出現是因為顧大姑娘。道長,為國祈福算不算是有大福澤的?」
這可不好說。年輕道士打算跟過去看看。
「我們也去。」
山門前沒有小道士的阻攔,不少百姓也跟了一起進去。
禮親王並不在意有人跟在後頭,本就是大喜事,當然要熱熱鬧鬧才好。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霞光。
最初聽說時,他還以為又是什麼江湖騙術,直到現在親眼所見,果真是天生異象。
「甚好甚好!」
衛國公說起話來,要比前幾天利索的多,他生怕白的不吉利,還特意在脖子上的白棉布外頭又纏了兩層紅稠,綁得跟同行的馬似的。
「連老天爺都知道我們是來給辰王下聘的,這霞光滿天,真是好兆頭啊。老宋,你說是吧?」
宋首輔滿臉含笑,垂首的時候,白了他一眼。
這衛國公也是越來越能舍下老臉了,辰王明明沒有請他當媒人,結果今兒一大早,天還沒亮呢,他就主動去了辰王府,硬是賴著要和他們一塊兒去下聘。
先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鎮北王府,下了聘後,還非要再一塊兒來太清觀。
哼哼。
這臉皮厚呀,自己是自愧不如的。
宋首輔笑得滿臉愉悅,盯著他的喉嚨看了一會兒。
衛國公挑眉問道:「老宋,你看什麼呢?」
宋首輔小小聲地和他說:「我在看,你喉嚨都斷了還這麼能說會道。」
說完,他又抬起頭,向著周圍圍觀的香客們露出了完美的笑。
「不一樣。」
衛國公先笑完,又低頭輕聲道:「我和老宋你不同,沒你機靈,一開始就擇對了主。我要是現在再不爭不搶的,以後想爭都沒得爭了。」
「而且吧,我瞧著,顧大姑娘確實是個有大福氣的。」衛國公感慨道,「辰王剛回來時是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
當時,誰都以為謝應忱活不過幾載,而且只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像一隻籠中囚鳥,艱難求存。
而現在,才區區幾個月,他離金鑾殿上的那個位置,也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回到當時,誰又能想得到。
「我呀,就是自作聰明。」
衛國公恨不能回去拍自己一巴掌。
「老宋,你還記得不,太祖皇帝的起居註上有記載,玄心真人羽化時也出現過漫天霞光。」
他悄悄用手指了指天:「說不準這還真是顧大姑娘的緣故。 」
圍觀的香客越來越多,衛國公沒敢再接著竊竊私語,他向著香客們微微頷首,笑得儀表堂堂。
「善信,這邊請。」
觀主在前頭為他們領路,領著他們到了後山的小跨院。
無為子親自相迎。
他一身嶄新的道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連一根髮絲都沒有露出來。
他年歲已高,鬚髮皆白,投手舉足間,道袍衣袂飛揚,仙氣飄飄,讓人望而心生敬畏。
謝應忱和他們說過老道的身份,如今見連清平真人都以弟子的姿態恭敬的服侍在側,心裡更加的緊張,連忙回了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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