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人,慎言。」禮親王訓歸訓,他可見不得別人訓。
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有內侍從裡頭走了出來,疑惑道:「閻大人莫不是發了癔症?咱家等人在裡頭伺候著,可沒聽到顧大姑娘有過任何妄言妄行。」
內侍聲音尖細道:「顧大姑娘對皇上恭敬的很,事事皆順,句句皆恭。閻大人此言,莫非是想故意污衊,栽贓陷害?!」
「簡直歹毒至極!」
禮親王的口水還梗在喉嚨里,看傻眼了。
閻榮:???
他沒看錯吧?內侍是特意從裡頭出來的,只為了幫顧大姑娘說話?
這內侍,閻榮也是認得的,是前不久新調到含璋宮的大太監印辛。
這些大太監,往日裡連自己見了都得禮遇幾分的。
「印公公?」閻榮陪笑道,「方才顧大姑娘分明是在頂撞皇上……」
印辛陰陽怪氣道:「閻大人是在罵咱家眼盲耳聾?」
不是! 自己哪裡罵他了?閻榮頓覺荒謬,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印辛已經認定了,做了個手勢道:「閻大人果真是發了癔症,你還是別進去了,免得傷到皇上。」
「帶下去。」
他說完,有幾個小內侍一擁上來,還包括了剛剛給顧知灼打扇的,他們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還不管他願不願意 ,生拉硬拽地往外拖。
閻榮差點想喊冤,話到嘴邊,猛地想起這裡是含璋宮,到底沒敢叫出聲來。
一轉頭,還見印辛殷勤地招呼道:「大姑娘,您快坐。」
「您要不要吃些冰碗。」
顧知灼愉悅點頭:「辛苦了。」
「不苦不苦。」印辛臉上的每一個褶子都帶著笑意。
閻榮簡直傻了。
儘管從前這些內侍一直是拿鼻子看人的,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優待,對誰都一樣,更不會明目張胆地去偏袒誰。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被拖出了含璋宮,往地一扔,內侍們一臉的嫌棄,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似的,扔完就折了回去。
「這是……」
宋首輔正好和謝應忱一同過來,見狀呆了一瞬。
「王爺,首輔,裡頭……」
閻榮憤憤不平地想說什麼,謝應忱淡聲道:「不用理會。」
是。宋首輔欠了欠身,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向閻榮那裡多斜上一下,邁上台階,走進了含璋宮。
「公子,首輔。」
顧知灼的冰碗還沒到,先喝著果子露,鮮艷的果子露盛放在琉璃杯中,裡頭還加了一塊冰塊,蕩漾著讓人舒心的涼意。
顧知灼起身愉快地迎了過去。
果然是她在。謝應忱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他道:「公公,請去通傳。」
印辛愛搭不理,像聾了一樣。
「公子,您直接進去吧,不用通傳了,禮親王在裡頭呢。皇帝他……」顧知灼噗哧輕笑,「可好玩了。」
「顧大姑娘。」宋首輔一驚,剛想說什麼緩和一下,就見印辛笑呵呵的,似乎並不認為她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而轉頭看他們的時候,笑意一下子就不見了:「那就請吧。」
他的臉皮垂著,看著死氣沉沉。
唔,對了,首輔心想,難怪他感覺這態度有點眼熟呢,內廷這些人,就和沈旭養的貓一模一樣。
「你等我。」
他說完,和宋首輔一塊兒往裡頭走,印辛領著他們進去。
「我也去看看。」顧以燦方才沒看夠,「你去嗎?」
「不去了。」
她再進去,禮親王得哭給她看。
顧知灼晃了晃杯中的果子露,舒服的靠在軟乎乎的皮毛上,小內侍呈上了新鮮切好的水果,碗邊放了一支小銀叉。
這麼舒服,誰還進去看皇帝吐啊吐的,難聞死了。
「那我去啦,回來跟你說好玩的。」
顧以燦也偷溜了進去。
「大姑娘,您要不要聽小曲。」小內侍殷勤地問著,「教坊司有新出的曲子。」
顧知灼差點想說好。然而還有最後一絲理智管住了她的嘴。
皇帝在裡頭吐啊吐的發癲,她在這裡聽小曲,真的沒事吧。好歹要裝裝樣子?
於是,顧知灼艱難地拒絕了。
見小內侍有些失望地耷拉著腦袋,顧知灼就道:「幫我去瞧瞧裡頭怎麼樣了。」
好嘞。
小內侍愉快地眉眼彎起,腳步利索的走了。
禮親王還沒有讓人宣揚,所以,哪怕或多或少聽聞一二,大大咧咧跑來的也不多,只有幾個重臣以請安名義過來看看。
陸陸續續有人進去。
小內侍時不時出來稟道:
「皇上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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