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的管事早就不是顧家人了,該換人換人,該排摸排摸,該盤帳盤帳。
顧以燦快馬加鞭,來去匆匆,順便又去了一趟北疆。
好不容易趕了回來,一抬頭,連門上的牌匾都換了。
「我在路上好幾天沒睡,差點以為走錯門了。」
顧以燦心領神會,把話題越拉越遠:「你怎麼整出來的?」
顧知灼得意極了,顯擺道:「我厲害吧?」
「厲害!」顧以燦誇讚道,「顧大姑娘天下第一,一統江湖!」
他雙手高舉,動作誇張,誇得顧知灼眉飛色舞,把他不在時候發生的事全說了一遍,說得興高采烈,還不忘撇開自己,顧以燦聽得仿若親身經歷了一樣。
她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溫水,潤了潤嗓子後,也給顧以燦倒了一杯,說道:「總之,現在長風被關在午門的大鐵籠里,還沒定奪。」
「不過,我想著吧,皇帝既然清醒了,就該讓晉王出來了。」
顧知灼舉起兩根食指,指腹輕輕碰撞,做出了一個相互撒扯和啃咬的動作。
「妹妹好棒!」
顧以燦也不管聽不聽得明白,連連鼓掌。
顧白白看著兄妹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其實也不是在意夭夭和東廠走得太近,只是沈旭此人一向喜怒無常,行事詭詐,他生怕夭夭一時心急,吃了虧。
既然無事,他索性也不再追問。
顧以燦往她身邊一坐,把妹妹遞給他的茶喝完了,又吃了妹妹遞上的紅豆酥,骨牌大小的,他一口氣吃了十塊,才算是緩過來。
兄妹倆頭靠頭,嘀嘀咕咕著。
忽而,顧以燦抬起來,笑道:「三叔父,我這趟回去,北狄人開始不安分了,趁著顧家人都不在北疆,連番試探了好幾波。」
顧以燦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和顧知灼對視一眼後,認真地道:「最早明年底,最遲三年內,我想主動向北狄宣戰。只要能打下北狄王城,至少能換來五十年的太平。」
去歲,北疆軍缺人少物,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逼得北狄撤出了邊關。
但是,他們和北狄交戰多年,太了解這些蠻夷了,待到北狄休養生息後,必會還會再度捲土重來。
顧以燦想過,在北狄養好前,他們先打過去,直搗王城,徹底把北狄打服了,免得一年一年,戰事不休。
從前沒有這樣的實力。
光是北疆軍的休養和囤積糧草,至少也需要三年,還要應付朝廷,好不容易北疆養回來了,北狄又打了過來,永無止盡。
顧知灼在一旁嗯嗯嗯。
顧白白:「……」
他笑了笑說道:「你們兄妹倆心裡有數就好。」
顧白白已經沒有當年的拼勁,在輪椅上坐的久了,他的膽子也小了,他心裡盤旋著的念頭就唯有,不讓這些孩子踏上他們兄弟的老路。
讓顧家不會子嗣斷絕,有朝一日也能枝繁葉茂。
但是顯然,燦燦和夭夭兄妹倆要更有主意些。
也更加膽大。
顧以燦鳳眸輕揚:「不止是為了大啟,也是為了北疆的百姓,和追隨咱們顧家的將士們。」
「還有,我們與北狄的血海深仇。」
從曾祖父開始,顧家這麼多條人命葬送到了北狄人的手裡,這是抹不去的仇恨。
而且,只要能趁他病要他命,一舉打下北狄,顧家子孫就再也不需要世世代代,馬革裹屍了,為此,顧以燦願意打這一仗。
「這也是祖父的心愿。」
顧以燦和妹妹相視一笑,驕傲中帶著自信,恣意灑脫:「平了北狄後,顧家也沒有繼續留在邊關的必要,到時候,可以久居京城。」
「您說過,打仗打的是人心,是士氣。」
「『鎮北王』來的正是時候,這三個字,就是士氣。」
顧白白沉默良久,緩緩頷首後,他什麼也沒有再問,把顧家交給了他們兄妹,他們會有分寸的。
顧白白如今僅僅只是把自己當作一把盾,護在他們後方。
他話鋒一轉,含笑道:「去跟你祖母請過安沒,你祖母念叨你好久了。」
「祖母和禮親王妃去香戲樓看戲了,今兒有新戲,禮親王妃約好幾位老夫人,把二樓的雅座全都包下了。」顧知灼莞爾笑道,「怕是天不黑,祖母不會回來的。」
顧白白:「……」
不禁失笑。
顧家很久沒有過這麼太平的日子了,母親膽子小,從前總有些戰戰兢兢,自打大哥去世後,就不太出門交際,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
「這個王爵,你祖母是最高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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