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應忱頷首:「當時我周圍的人都勸我隨爹娘一起去,不然,先帝若是不消氣,會把我爹娘挫骨揚灰,我就是不孝子。」
那個時候,謝應忱還不到十四歲。
「我假裝應了,趁機從東宮偷跑了出去,去往徐州,無論是生是死,都得見上先帝一面。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我發現我中了毒。」
也是到了後來,謝應忱才發現,這和先帝中的毒一模一樣,顯然是想以此造成他畏罪而死的假象。
因為中毒,他在路上耽擱了幾天。
「等我到的時候,先帝已經駕崩了。」
「晉王拿出來了一道遺詔,先帝在駕崩前傳位於榮親王。」
顧知灼想也不想,哼哼道:「遺詔肯定是假的。」
謝應忱也笑。
當時的他,連番打擊,又中毒太深,聽聞先帝駕崩,再也撐不住了,倒了下去。
纏綿病榻足足一個月。
當時就是那個先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照看著他,把他活生生地護到了京城。
顧知灼突然打了個響指,她想起了一件事:「公子,你還記得吧?我剛從西疆回來後不久,皇上和晉王一度鬧翻了臉,後來又和好了,燦燦說,好像是晉王用什麼把柄脅迫了皇上。」
這件事有謝應忱的手筆在。
他道:「是一塊墨錠。」
「一塊皇帝親手做的,當作壽禮的墨錠。」
顧知灼心念一動,與他目光對視,謝應忱笑了笑,只說了一個字:「是。」
「晉王這人還真是。」
難怪皇帝對他容忍有加啊。
還不知道手頭上拿捏了皇帝多少把柄。
有著先帝的遺詔,皇帝就是正統。
有著廢太子的旨意,廢太子就是弒父殺君,其罪當誅。
但若是沒了這兩樣呢?
那正統就該是廢太子和先帝冊立的太孫了。
「公子,城門要是沒關的話,我們去一趟太清觀吧,我想師父了。」
可惜,他們晚了一步,城門終究還是關了。
城門附近連人都沒有,安安靜靜的,遠沒有白天時的喧囂。
顧知灼打發晴眉回去說一聲,免得祖母他們見她久久不回擔心,拉著謝應忱一塊兒上了城牆。他們倚牆而站,說了一會兒話,顧知灼指著天空笑道:「公子,你看那兒。」
「這是帝星。」
月郎星疏的夜晚最適合觀星了。
顧知灼在學星相,謝應忱也跟著去過幾次聽無為子上課。
顧知灼的天賦好的驚人,而謝應忱也就能認認帝星,將星,紫薇星什麼的。
前陣子,帝星罕見的出現了兩顆,一顆光芒四射,璀璨奪目。而另一顆暗淡無光,有若螢火。
至少在前幾天還是這樣。
但現在,不同了。
原本暗淡的那一顆帝星,如今有若黑暗中的啟明星,冉冉升起。
「天命真的在變。」
顧知灼笑著回首看她,在謝應忱的眼裡,她的笑容遠比帝星還要璀璨。
謝應忱輕蹙起眉,帝星旁那顆被她稱為伴星的星辰,似乎並沒有那麼亮了。
「夭夭……」
「顧大姑娘,果然是你。」
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知灼微微皺眉,連頭都沒回,懶得搭理他。
「顧大姑娘。」
謝璟快走幾步到了她跟前,他披了一件輕甲,手握佩劍,似乎是在這裡當值。
謝應忱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猜的沒錯。
顧知灼還在義和縣的時候,晉王把謝璟弄到五軍都督府,如今在五軍都督府輪值,最近輪到守城衛。
「殿下。」
顧知灼福了福身,儀態標準。
「我、我去過午門了。」
謝璟輕嘆。
關著長風的籠子就放在放午門,來來往往都能見到。
「哦。」
顧知灼敷衍地應了一聲。
謝璟已經習慣了她對自己的愛搭不理,自顧自地說道:「是吏部的蔣大人來告訴我的。」
生怕她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吏部和工部都在晉王手上捏著,兩部尚書也都是晉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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