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灼:「九、十……」
皇帝雙腿一軟,頭朝下摔了下去。
「皇上!」李得順驚呼著撲了過來,用身體接住了他,兩個人摔作一團。
李得順的後腦勺磕到地上,不停地在滴血,他費力爬起來去攙扶皇帝,怎麼拉都沒有反應。
皇帝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李得順嚇壞了,脫口而出地喊道:「皇上?」
宋首輔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
剛剛經歷過禮親王的急怒中風,宋首輔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皇帝不會是中風吧?!
宋首輔高聲喊道:「太醫!!」
太醫們連滾帶爬地過來,太醫正趕緊摸了脈,又接連施針。
顧知灼的胸口一陣炙熱的翻滾,她咽下了口中的腥甜,自以為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下一刻,謝應忱捏住了她的手。
顧知灼撓了撓他的掌心,示意自己沒事。這一針僅僅只是加快了他的氣血翻滾,讓他怒極攻心暈厥過去而已。皇帝本就在急怒的狀態下,連脈象也不會有任何端倪可尋。
謝應忱牽著她走出擁擠的人群,又讓人的把禮親王也扶了出來。
禮親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五味雜呈。
在皇帝撅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裡竟有一種慶幸和釋然。
華章宮裡亂糟糟的,悉悉索索的響聲不斷。
陸續趕到的大臣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四下打聽。
謝應忱目視太醫行針,意味深長地說道:「叔祖父,皇上病了。」
「是啊,皇上是病了。」禮親王一開始沒有聽明白,語氣沉沉地重複了一遍,但緊跟著,他心念一動,回頭看向謝應忱。
謝應忱坦然與他目光對視,說道:「病了,就應當好生歇著,不可再操勞。」
禮親王久久沉默,他聽懂了謝應忱的意思。然而,他對皇帝失望是一回事,背君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爺,」顧知灼淺淺一笑,仿佛在閒話家常般說道,「我今天本來是想去買太湖石的,結果掌柜說他們要關店,連鎮店之寶商大家的假山都賣給我了,商大家果真不凡,那座假山我太喜歡。就是東城的正木閣,您聽說過沒?是一家老鋪子了。」
「記得。」
前朝未年,群雄割據,太祖在打下京城前,京城已經在五六個人的手中輪轉過了,十分蕭條。後來,太祖皇帝親自給幾個有名的商賈寫信,讓他們把鋪子開到京城來,並保證了安全。正木閣背後的吳大東家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京城有近百個鋪子是在他名下的。
正木閣就是其中之一。
禮親王吃驚道:「正木閣要關門?」
顧知灼輕嘆:「吳大東家生怕接下來,會如前朝末年般,戰亂四起。」
禮親王愕然失色,張了張嘴。
皇帝不是一個有天賦的君王,與廢太子有著天壤之別,他在位六年,沒能延續先帝帶來的昇平之勢,反而讓大啟出現了頹勢。
不然,也不至於因為季氏,就讓吳大東家心生退意。
這些大商賈最是懂得審時度勢,他們看出了衰敗之兆。
前朝有兩百餘年的國祚,有如一頭巨獅,只會慢慢步入死亡。而大啟如今剛剛三代君王,傾覆只需要頃刻間。
顧知灼點到為止,她笑了笑:「您小心著別太勞累,若再病倒,就難救了。」
禮親王的臉上不住地變幻著神色,數息後,他長嘆了一口氣,眼中帶著一抹決絕,緩步走了過去。
「皇上如何了?」
太醫施完了一套針法,聞聲稟道:「我已經為皇上施了針,可以先挪去內殿,我們幾個再給皇上會診。」
禮親王吩咐內侍把皇帝抬進去,李得順也跟著起來,還沒站穩又摔了下去,血染了一地。禮親王吩咐人把他帶下去叫太醫包紮,並道:「忱兒,晉王,衛國公,宋首輔,你們幾個與我一同進去。其他人留在外頭,皇上需要靜養。」
禮親王是先帝還活著的兄弟中輩份最長的,又是宗令,一向公正嚴明,在宗室中說話相當有份量。
季南珂站在角落裡,聞言見謝璟還沒有回來,急得攥緊了帕子。
大皇子猶豫了一下,沒敢跟進去。
內侍們輕手輕腳地安置好了皇帝,太醫正跪下再次診脈。
禮親王問道:「皇上是中風嗎?」
「是怒火攻心……」
「怒火攻心引起的中風?本王知道了。」
禮親王起伏不定的心緒在說話的同時漸漸平靜下來,嘆道:「本王也中過風,太醫當時說,中風得好生休養,萬不可再勞神動怒。」
「皇上近日也著實費了心神,大喜大悲,難怪年紀輕輕,就病成了這樣。」
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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