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死了,就死無對證。你輩子也安生了。」
「可是,我沒死,爹爹和祖父在天有靈,他們護著我呢。」
「所以,現在是你要死了。」
顧知驕眉目溫和。
在說完了這些話後,她陡然就輕鬆了。
「我不叫徐迎兒,我叫顧知驕!」
顧知驕的眸中不安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秋水一般的清澈明亮。她面向公堂,福身道:「大人,請讀鞫。」
徐氏站在公堂外,掩面而泣。
京兆府已經開過兩次堂,該審的全都審清楚了,又有孫嬤嬤的口供在,再加上鎮國公府在後頭盯著,京兆尹也沒有耽擱,當堂讀鞫。
「大啟律,略賣良家子者,絞。」
絞這個字一出,徐太太僵在原地。
「不,不是略賣,不是!」
「只是抱養。」
「迎兒,你快告訴他們,不是略賣。你快說啊,姑奶奶你快告訴他我是為了徐家留後不是略賣!」
徐氏語無倫次地大喊大叫。
孫嬤嬤呆滯地癱在地上。
顧知驕在聽到「絞」後就沒有再多留,邁步出了京兆府的公堂。
她抬手遮在眼前,目視著刺眼的陽光,心底的最後一絲陰霾也在陽光中漸漸消散。
「娘。」
顧知驕主動牽住了徐氏的手,眉眼如春花綻放,「我們走吧。」
「您若是捨不得孫嬤嬤……」
顧知驕想說,若是徐氏不捨得就算了,自己已經放下了。
徐氏閉了閉眼睛,腦中回憶起來的,是兒時孫嬤嬤把她摟在懷裡,輕哼著童謠。
她摸摸她的發頂,說道:「把你認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
「孫嬤嬤有罪,按律來就是。」
「咱們不用私刑,已是最大的寬仁了。」
「若以善待惡,那善惡又當如何分。」
顧知驕細細想了,她挽著徐氏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身上往外走:「娘,我想念書。」
她在徐家沒有讀過書。
徐氏就笑:「讓你大姐姐給你請個先生。」
「弓馬騎射,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想學什麼就學什麼。」
顧知驕眉眼彎彎。
「那會累得慌,二嬸母捨得嗎?」
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顧知驕抬眼去看,府里的馬車就停在衙門前,車簾掀開,大姐姐她們正對著自己笑。
顧知微抬手揮了揮:「二姐姐快上車,大姐姐說帶我們去挑珠花,金玉閣從江南進了好些珠花來,可好看了。」
「去吧。」
徐氏推了她一下,顧知驕蹬蹬蹬地過去,任由腰間禁步亂晃,她踏在馬車上,著顧知灼的手一躍而上。
「娘(二嬸母),我們出去玩了!」
哎,這也太沒儀態了。徐氏暗暗嘆氣,偏又笑得格外愉悅。
目送著馬車離開,徐氏也沒有回府,既然徐家不願意變賣產業回北地,那她就去「幫」他們一把。
顧家的馬車十分寬敞,就算坐了五個人也只是稍嫌擁擠,瓊芳坐在車轅上,晴眉騎馬隨行,其他丫鬟在另一輛馬車上,她們先去了朱雀大街上的金玉閣。
顧知灼大手一揮,說道:「祖母說了,你們自個兒挑,讓掌柜的去國公府找她結帳。」
金玉閣的掌柜曾到過鎮國公府為太夫人和幾個夫人姑娘們定製首飾,見她們來,立刻親自把她們領到了三樓,把各種新到的珠花,鐲子耳鐺還有金項圈什麼的全都拿了出來。
不止有江南樣式的首飾,還有從閩州來的寶石,這些寶石都是由海船從海外帶來的,掌柜拿出來給她們看的時候,顧知灼一眼相中了兩顆貓眼石,貓眼石金燦燦的,色澤極佳,又格外剔透,顧知灼一看到就想到沈貓的眼睛。
顧知灼畫了草圖,向掌柜的定做了一個貓項圈,作為還禮。
除了貓眼石,她還挑了幾塊上好的白玉璞玉,讓打磨成小玉牌的大小,等來取貓項圈的時候一起拿。
顧知灼自個兒付了貓項圈和玉牌的銀子,其他的讓掌柜去鎮國公府結帳。
太夫人最喜歡給孫女們買首飾了。
出了金玉閣,她們在朱雀大街上一邊逛,一邊玩,又去了胭脂鋪子買胭脂,書齋里買新出的話本子,古玩鋪子裡阿蠻瞧上了一個小金籠子給她的心肝寶貝鳥。
顧知驕淺淺笑著,姐姐妹妹們都沒有特意照顧她,她很是輕鬆自在。
大包小包的全都扔在了馬車,到街尾時也差不多逛累了,正好去天熹樓歇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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