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妹沒有聲音了,他說完一抬眸就見他們倆正用兩雙相似的鳳目看著自己,眼中亮晶晶的。
「陸舅父,您真厲害。」
「陸舅父,這裡是不是有一條暗湖。」
「陸舅父,這裡竟然有個小村子,我都不知道!」
「陸舅父,您這雙手堪比黃金。不對,黃金都比不上您!」
顧家的孩子誇人都是誇得這麼直白的嗎?
陸今宜靦腆極了,蒼白的面上浮起了兩朵緋色的紅暈,一直紅到了耳後根,語調更慢了:「我也是……走了好幾遍。有些小路,暗河,其實不難……發現的,多走走多問問附近的老人就行了……我只是畫出來而已。 」
顧白白正盯著圖上西山大營的方向。
這張輿圖連西山大營的布防和附近村落的地形暗河全都畫上了。
若非他和陸今宜很是熟悉了,知道他只是寄情書畫完全不會去想別的,怕是真要以為這幅是諜畫。
難怪這幅畫,用了他十年。
有這樣一副輿圖在手,至少能抵千軍萬馬。
甚至可以利用翼州的一些暗道小路,小批小批地從北疆調兵。
顧白白眼帘低垂,應和道:「你們陸舅父心細的很,上回在北疆給我畫的那張山水畫,讓我們打了一仗以少勝多的全殲戰。」
「不是不是。」
他真的只是隨手一畫,給阿白賞鑒的,結果阿白非說他至少救了三萬將士的命。
顧家兩個孩子的眼睛驀地更亮了,陸今宜的耳後火辣辣的燙。
自己的臉肯定紅了。他僵硬地轉移話題:「阿白,本來想做你的生辰禮,如今先當作謝禮吧。等你生辰時,我再備上別的禮。
「兄長,」顧白白只笑道:這是給你外甥的洗三賀禮,哪是什麼謝禮。」
陸今宜呆了呆,不由一笑。
他們兩家的關係,說謝禮什麼的也太生份了。
「對。是給煦哥兒的。煦哥兒可還好? 」
陸今宜膝下空空,妹妹的一雙兒女和他自己的沒什麼區別。
「好著呢。」顧白白心底柔軟極了,「多虧了真人。」
顧白白終於從輿圖上抬起頭來,把當日的驚險說了一遍,陸今宜聽得雙手發抖。
他氣極,但又說不出一句髒話,說來說去就是「可惡」,「過分」,「太壞了」什麼的。
「兄長,往好的方向想,你也是因禍得福。」
顧白白瞧著他鬢間有些花白的頭髮,他還不到而立之年,這些年的鬱郁不得志,在他眉角添了好幾道細紋。
如今許是終於成功的擺脫了「駙馬」這兩個字,陸今宜面上終於多幾分笑,尤為儒雅。
陸今宜突然來了一句:「那些人我都放走了。」
他說的是那些面首。
顧白白走後,宮中也不知道是出於補償,還是僅僅為了些臉面功夫,送來了一大堆的賞賜,金銀皇莊不說,還有那二十三個面首的契紙,意思就是由他自行處置。
他把契紙都給了大管事,吩咐他還給他們,並且幫他們削了賤籍,至於以後是走還是回公主府,就與他無關了。
顧知灼和顧以燦還湊在輿圖前面絮絮叨叨,找一些平時完全沒有注意過的小路,山道,暗河什麼的,又說著明天去看看云云。
顧白白收回目光,含笑道:「兄長要去瞧瞧煦哥兒嗎?」
「好……」
陸今宜答應完,瓊芳在外頭稟說,「姑娘,丹靈公主來了。」
啊?
丹靈表姐來了?顧知灼臉上一喜。
已經好長時間沒見丹靈了,顧知灼依依不捨地告退,腳步輕快地跑向儀門。
遠遠的,她就見到謝丹靈靠在馬車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個禮盒,見到她過來,也只是懶懶地別過頭,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
「丹靈表姐。」
顧知灼熟練地挽上了她的胳膊就開始哄:「你是專門出宮來找我玩的嗎。我就知道你最喜歡我了。」
語調甜絲絲的,語音還往上翹,聽起來又乖又甜,謝丹靈板著臉孔有些鬆動,眉眼間跳躍起了一抹好心情,仿佛是在說:別停,接著哄我。
「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只是我現在要是進宮,會被打出來的。」
謝丹靈嘟著嘴,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隨手把她的面紗撥開。
「你今兒怎麼出來了?」
光明正大出來的!一說到這個,謝丹靈心情甚好:「皇后娘娘被罵了,她現在沒精力來管我。安國公府送了好多面首,說是大皇姐孝敬給皇后娘娘的,父皇罵了皇后不要臉,連公主的閨房事都要摻和,一點也沒有母儀天下該有氣度什麼的。」
「父皇讓皇后娘娘把鳳印交出來了,現在是我娘和貴妃娘娘一同協理六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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