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娘滿臉為難。
大姑娘也在,就更不好說了。
要是讓二夫人知道,自己在三位姑娘面前說什麼龔老爺喜幼女,先前娶的那兩房都不到十四歲,被打得遍體鱗傷,谷道破裂而死什麼的,自己非得被打死不成!不對,顧家不隨便打殺下人,但也肯定會被打一頓丟去莊子上。
她就不該聽二姑娘的話去讓兒子打聽這些污糟事。
徐家也是個大富人家,怎就跟那些要靠裙底來提攜的破落戶似的,隨便把自家姑娘送給那種人糟踐。
迎兒姑娘也就十三歲!井娘簡直給噁心壞了。
「大姑娘。」井娘訕訕地笑了笑說道,「就是,這位龔老爺愛打人,前頭兩個都是、都是被他虐待死的。他也確實沒有侍妾,但房裡的通房有一大堆,個個都沒有名份罷了。」
說難聽點,沒有名份,等弄死了隨便破席一裹往亂葬崗一扔就成,不但省事還不會落人話柄。
她的話肯定沒說全,但顧知灼不聽也知道她那些支支吾吾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大姐姐。」顧知微抱著她的胳膊說道,「你幫幫我表姐吧,別把她趕走。」
顧知微也知道自家府里最近事多。
她三哥從西疆回來後,和她說了這一路上的見聞,更說了在阿烏爾城的種種,她哭了一晚上。
大姐姐現在在謀的是顧家的生機,她不應該拿這些瑣事再來煩擾大姐姐。
可是,若是不管,迎兒表姐肯定會被強行帶走,然後為了那個徐耀寶的前程,被徐家隨便許人,說不定還會死。
明明表姐也是舅母生的,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我知道了。」
顧知灼拍拍她的臉頰。
「你讓迎兒不要出鎮國公府的門,沒人能把她帶走。」
鎮國公府的內院和外院,她都已經收攏妥當,如今不可能再有像阿蠻時那樣,隨隨便便把人從國公爺里給帶走。
「就沖她救過你,這閒事也得管管。」
「大姐姐你真好!」顧知微把頭埋在她的手臂上,一通撒嬌。
顧知南歪著腦袋看看兩個姐姐,抱著她的另一條胳膊搖:「迎兒表姐很好的,還幫我餵小兔子。」
「微微,你……」
顧知灼正想讓她去問問徐迎兒自己的想法,有婆子急急忙忙地過來稟說:「大姑娘。世子爺回來了。」
咦,還挺早的。
顧知灼看了看天色,也就去了不到兩個時辰不到?
「我們先過去。」
顧知灼帶著兩個妹妹繞過屏風走出去,顧以燦大步流星而來,跨過門檻。
正堂更靜了,只有他的軍靴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他的腳步越來越重,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顧知灼站在原地沒有動,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從門口一直走到正堂的正中。
他跪倒在地,重重地伏首磕頭。
三跪九叩。
等他站起來的時候,額頭一片血紅,鮮血從破皮的口子往外滲,又沿著額角滑下。
他目視棺材,沉默地站了許久,待回首時,是一貫肆意張揚的笑容。
他先衝著顧知灼眨眨眼睛,又嚴肅地見了禮。
「三叔父,姑母。 」
幾個弟弟妹妹也連聲叫著「大哥哥」。
一一打過招呼後,顧白白欣慰道:「你回來就好,這一趟,好像長高了一些,又黑了一些。」
顧以燦燦爛一笑:「妹妹也這麼說。」
有客人在,顧白白也沒有說太多。
「去後頭給你祖母問個安吧,她一直惦記著你。」
「晚些再去。」顧以燦把鎧甲一脫,交給了管事,對顧知灼招了招手,「妹妹,走了。」
「去哪兒?」
顧以燦的笑容不減,他眼尾一挑,黑黢黢的眸子掃過正堂內外的客人們,絲毫不壓低嗓音地說道:「找人晦氣去。」
目光所及之處,不少人心頭髮麻。
顧家守孝三年,他們都快忘了,顧以燦和好脾氣的顧韜韜不同,他當年帶著京城的一幫紈絝子弟,橫行無忌,惹事生非。
「三叔父,姑母,我們去去就回,等我們回來用膳!」
他拉上顧知灼,兄妹們沒一會兒就跑沒影了。
顧白白:……
一個夭夭,已經夠讓他一驚一乍了,現在又來個燦燦……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抬眸溫和微笑,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眼角的餘光正看著顧知灼的裙角消失在了垂花門。
顧知灼拉著顧以燦的手臂,走得蹦蹦跳跳,隨口問道:「顧燦燦,他沒為難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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