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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灼抿了抿嘴,從自己發現藥膏不太對說起:」……塗在臉上的時候,痛得很,跟剝皮似的。鎮國公府里各種金創藥都有,金創藥用上只會讓傷口緩和,怎麼可能會更痛呢。」

她故意說得誇張了些,來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發現藥膏有毒。

「我覺得不妥,就悄悄擦了。姨母,您也知道,宮裡頭的太醫開方但求太平無過,劉太醫不敢私自這麼做。他說是三皇子遣他來給我瞧的,那肯定是三皇子指使的。」

顧知灼把事情三言兩語地都說了,傲然一笑:「姨母,我受不了這等委屈,就把藥膏潑了回去。」

她鳳眸璀璨,就如一顆寶石,在經過歲月的打磨後,光芒四射。

謝丹靈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娘,您沒瞧見,方才熱鬧極了。」

「比折子戲里演的還精彩!」

兩人坐在腳凳上,你一言我一語,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完了。

她摸了摸顧知灼柔軟的發頂,眉眼溫柔似水:「夭夭,姨母不是非要叫你退親,只是,你想過沒有,皇上可曾下過明旨?」

顧知灼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樁婚約,說是御賜,自始至終,都僅僅只有皇帝在靈前的一句許諾。

沒有聖旨,更沒有三書六禮。

哪怕是在民間,定下兒女婚約,也會交換個信物什麼的,這些也依然沒有。

淑妃輕言道:「倘若真得有心,又豈會如此。」

「你要知道,君心難測。」

「沒有明旨,這就意味著,若是日後皇上不需要這樁婚約了,也能輕輕巧巧地一言以過。到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皇家不會說錯在自己,最後,必是會讓你背負滿身污名,來成就謝璟的光風霽月。」

句句都是推心置腹。

字字都是在為顧知灼著想。

顧知灼把頭埋在淑妃的膝上,低啞著說道:「姨母,我錯了。」

上一世,到了最後,她也只是得了一句「顧氏品行不端,是朕草率了,所幸朕未下明旨,這婚約就此作罷」。

就和姨母如今所掛慮的一模一樣。

謝丹靈抱著淑妃的胳膊,搖了搖,嬌滴滴地幫腔:「娘,夭夭知錯了,您別生她的氣了。」

兩個丫頭並排坐著,用相似的鳳眼看著她,眼眶都是濕漉漉的,可憐兮兮。

淑妃的心裡軟軟的,忍俊不禁。

她一笑,謝丹靈立刻就不裝可憐了:「夭夭,娘不生氣了,我們去玩吧!」

淑妃在女兒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虎著臉:「還玩!」

謝丹靈嚶嚶撒嬌。

淑妃的紅唇微揚,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

她塗著紅色丹蔻的手指心疼地撫過顧知灼還略顯紅腫的臉頰。

「夭夭,你別擔心,就算是得罪了謝璟也無妨。」

這點小事,自己還是兜得住的。

而且……

她告訴她們:「內閣今日遞上了請封儲君的摺子。」

內閣這邊剛遞上了摺子,他們心中的儲君人選就為了一己之私,對失怙的顧家女百般踐踏,下毒毀容。

立儲一事勢必會耽擱下來。

謝璟接下來得在朝堂好好表現,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再來為難夭夭。

要不是宋首輔一個時辰前才進御書房遞出這道摺子,她還以為夭夭是提前得了消息,藉機發難。

淑妃心情極佳:「宋首輔此人,眼裡容不得沙子。 」

「再說了,公子忱也快回來了。」

公子忱?顧知灼瞳孔微縮,後背緊繃。

謝丹靈黑白分明的鳳眼亮晶晶的,伏在淑妃的膝頭,隨口道:「您說的是廢太子家的忱堂哥?」

淑妃頷首。

公子忱名為謝應忱。

先帝在位時,今上是次子,上頭還有一位元後嫡出的長子,是當時的太子。

太子文韜武略,德賢兼備,入主東宮二十年,代君親征、監國、祭天……地位穩固。

明德二十二年,先帝在南巡時突然中毒倒下,徹查後,發現是太子勾結太醫所為。

先帝勃然大怒,下詔廢太子。

太子與太子妃在東宮畏罪自盡,先帝本就餘毒未清纏綿病榻,聞訊後吐血駕崩。

臨終前,先帝召了晉親王等人,在榻前親口立了今上繼位。

謝應忱就是那位廢太子的嫡長子,太子妃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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