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東西仿佛近在咫尺,差一點就能夠觸碰到。

還差一點。

書房內的空氣仿佛陷入凝固,壓得人喘不過氣,言言無意識地揪緊自己的衣角,再鬆開,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得異常緩慢。

「絡活喜的那隻烏鴉在異變期。」言言率先開口,低聲同司景策道：「所以我想幫幫那隻烏鴉。」

剛才直播間人太多了,他不好當面與絡活喜說清,只能在下播後同司景策解釋清楚方才自己添加絡活喜微信的舉動。

「異變期的事情不用和他挑明。」司景策道：「我會讓小李聯繫他,也會把小李的微信推給他。」

絡活喜不太靠譜,一旦讓他發現異變期的事情，或許會因為害怕將烏鴉丟棄,也可能不明不白地把烏鴉交給其他的人。

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小李親自與他對接。

司景策低頭將事情原委同小李說了一遍，才把手機放下,重新抬頭看著言言。

「那現在,可以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嗎？」

司景策是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

放在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估計是雲端還在不停地發消息道歉。

他本來……是準備找個更加正式的場合和言言說的。

司景策看著他，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我真的沒有喜歡別人。」

「你天天和我同吃同睡，可以看到……我身邊除了你沒有別人。」

不知道為什麼，言言不敢看他，匆匆避開了司景策的目光：「我知道了。」

不用和他解釋的。

只聽面前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慢慢道：「我想，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事情的起因是……前幾天，我發現我喜歡上一個人。」

言言癟了癟嘴，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賭氣道：「我不想知道你喜歡誰。」

他心跳沉重得厲害，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聽不進司景策一句話。

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脾氣。

「你聽我說完。」司景策沉聲道：「知道我喜歡他後，我就開始努力準備表白的事情，是有準備好好和他在一起的。」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言言，發現面前人在鬧小脾氣時，心疼的同時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言言在吃醋。

這種發現令司景策不禁欣喜若狂，只是小鳥尚未察覺出自己這種莫名情緒從何而來，繼續生著悶氣。

要慢慢來。

「那你呢？」司景策微微偏頭，溫柔地注視著言言，「你為什麼要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對人類或者鳥類而言，找到一個合心意的伴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為什麼我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你會生氣？」

言言被問住了。

為什麼會生氣。

他居然也有點說不清。

當得知司景策要和別人告白，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自己要被拋下了。

司景策一旦和別人在一起，他在男人那邊的小特權都會瞬間消失。

沒有辦法再和他擠一張床，也沒有辦法再和他擁抱、親臉頰。

甚至只能縮在小鳥籠里，看著司景策和別人一起做更加親密的事情。

他接受不了。

言言的手指緊緊抓著衣袖，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許久，成串的淚珠還是撲簌簌滾落下來。

他伸手擦了擦眼淚，眼圈紅紅的，聲音都不自覺帶著幾分委屈：「那你和別人談戀愛後，會把我扔了嗎？」

司景策抽了幾張紙，湊過來，輕輕地給他擦著眼淚。

「不會。」司景策道：「不會把你扔了，也不會和別人談戀愛。」

淚水沾濕了臉頰，言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凝固在那裡。

不會和別人談戀愛……是什麼意思？

司景策看著他的表情，問道：「你還沒反應過來嗎？」

言言紅著眼睛，搖了搖頭。

司景策仍在循循問道：「你覺得，我只能是你的哥哥嗎？」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哥哥。」言言說：「也是收養我的主人，對我很好，給我一個家，給我食物的主人。」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抱著你，想要我每晚都親你，甚至渴望與我的觸碰，為什麼會對著我搖尾羽，為什麼會天天築新的鳥巢，邀請我一起住進去？」

他拋下了一連串的問題，等待言言的回答。

言言不假思索道：「可是……寵物就是喜歡和主人貼貼抱抱……」

「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寵物，在我和別人談戀愛之後，依然可以用寵物的身份沖我撒嬌，索吻。」司景策繼續逼問：「那為什麼你在得知我有喜歡的人後，第一反應是覺得會被拋下，覺得以後再也無法像以往一樣粘著我。」

言言又說不上話了。

讓小鳥開竅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司景策只能耐心地等他想明白。

他揉了揉言言的腦袋，緩聲道：「我沒有把你當作我的寵物，言言，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