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冷笑。

她打一下停一下，嘴裡還念著馮琸說過的海誓山盟。

馮琸狼狽躲閃，又因為心虛不敢躲閃太過，一鞭鞭硬挨著，不一會連外裳都爛了。

找準時機，他撲到少女腿邊，抱住她的腳，讓她沒有下鞭的餘地，哭道，「渺兒，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瞞著你，應當早些告訴你！別打了，你要把我打死了。」

辛渺停下鞭，示意下人們離開，垂眸靜靜看著馮琸。

過了一會，馮琸哭聲漸止，沒有人配合，他做戲也做不下去。

他有些不安地望向少女，見她抬手，以為她要扇他巴掌，剛要避讓，卻見她只是撫摸他的頭髮。

「馮琸，你對不住我。」

她聲音無波無瀾。

漆黑的明眸一瞬不瞬地看著馮琸，明明還是她，可方才如火般的熱烈卻不見蹤影，連惱怒都消失殆盡，只是看著他平靜道，

「今日起，你我就不要再見面了。」

話落，她越過馮琸離開。

裙擺打在臉上，馮琸忙轉身，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神色有些怔愣。

「馮公子，這是給你備好的衣裳。」

婢女把衣裳鞋襪端到馮琸面前放好，隨後也離去。

「等等，這位姐姐！」馮琸攔住婢女，忙問道，「你家姑娘什麼意思？」

婢女繞開馮琸，淡聲道，「姑娘說的不清楚嗎？馮公子，你既已娶妻，日後就不要再來招惹姑娘，好好過日子吧。」

言罷，她斜一眼馮琸，抬步離去。

馮琸停在原地，神情恍惚抱著衣裳。

他帶來的小廝這會剛被放進院，跑進來見到自家少爺滿身鞭痕，神思不屬，嚇得連忙上前。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莫不是被那辛家小姐支使人打一頓打傻了？

要真被打出個好歹，他這小廝回府也別想活了。

「沒事，少爺我......」

馮琸本想誇耀自己機智多才，只是挨了一頓打就把這個難關渡過去，可眼前突然閃過少女低頭注視他的眼神，他心中一顫，一時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愣什麼？伺候我穿衣！」

馮琸皺眉，不耐煩催促，小廝忙點頭。

等穿戴齊整，馮琸摸著身上的衣裳，不禁又想起辛渺身上透著華光的裙擺，好像都是織錦，只是她的料子更好些。

她打了他一頓，事後竟然還給他準備衣裳.......

「少爺，去哪啊？」看著主子發呆，小廝出聲提醒。

馮琸回過神，瞪了一眼小廝。

「蠢材，你說去哪？少爺我能去哪？」

他抬步出院，煩躁道，「......回府！」

＊

從別院離開，辛渺又去前殿敬上幾炷香，這才離開白雲觀。

走了沒一會，有女使來報信——有輛馬車在他們下山時也跟著下山，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要不說深宮裡歷練出來的人就是警惕，倪夏在原劇情里能悄悄逮到原主和馮琸私會，可如今換成皇后派來的侍從，她跟蹤的行跡就被發現了。

「不用管。」

辛渺笑了笑，讓鍾嬤嬤不必派人去對峙，「是倪家的馬車。」

「倪嬪家的人？」鍾嬤嬤不悅皺眉，「倪嬪想做什麼，手伸太長了，竟然敢跟著我們？」

「不妨事。」辛渺淡定笑道，「和倪嬪無關，他們礙不著什麼。」

鍾嬤嬤點了點頭，心中卻提起了戒備，準備回宮後告訴皇后，多看著點倪嬪。

「哎喲！渺姑娘，您這是去哪了？天冷可別凍著。」

馬車回到國舅府，隔著老遠就看到門前許多人在等候。

御前內監殷勤地跑到馬車前，小心攙扶辛渺下車。

「楊公公怎麼來了，皇姑父有什麼話要帶給我爹嗎？」

「跟國舅爺沒關係，跟您有關係！大喜事。」

楊公公躬身領著辛渺進門，笑眯眯道，「您進去聽旨就知道了，是奴才幹爹親自來送旨的，可見陛下對您的疼愛和看重。」

鍾嬤嬤聞言抬起頭，神色微變。

前幾日陛下和娘娘剛因為姑娘的親事聊得不大愉快，今天姑娘還在國舅府陛下就送來了聖旨，十有八九是賜婚聖旨。

「渺姑娘回來了！奴才就等著您呢。」

前堂里，總管太監正和辛國舅喝茶，看見辛渺回來，立刻笑呵呵起身迎接。

辛國舅顯然已經知曉聖旨內容，臉上沒什麼喜悅之色，朝女兒投去一個安撫眼神，隨後帶著辛渺下跪接旨。

「......擇吉日完婚，以昭天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