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惑的鐘情香,滿口謊言的偽君子,所謂的東宮就是一處吃人不吐骨頭的深淵,即便青絲凌亂,衣裳不整,她也不會繼續在這裡待著。
對,她要離開這裡,不管哪裡都比這裡好。
蔥段如玉的柔荑落在殿門,才剛打開一扇就瞧見守在殿外的宮人一臉錯愕的臉龐。
此時謝枝意滿臉淚痕,衣襟散亂,更是未著鞋履,端得楚楚可憐。
宮人方喚了聲「太子妃」,遽然就見她的身後,來自黑黢黢的殿中遽然伸出大掌,重新扣著她的腰肢,往回扯去。
宮人不由瞪大眼睛,直到撞進那雙晦暗森冷的眼神渾身一僵,驚駭到顫慄跪地。
殿門重重合攏,殿內依舊沒有點燈,不過須臾,就聽見布帛撕裂和女子破碎聲。
在場之人無不瑟縮如篩糠,分明太子和太子妃才大婚不久,白日還是濃情蜜意,怎麼現在鬧成這般?
宮人不得費解,只能噤聲不語,往外走出幾步,隱約聽見殿內的啜泣聲漸漸低弱,再多,就聽不到了。
殿內。
遙遙可見的一縷光明被那扇沉重殿門阻隔,她再次被拽回深不見底的黑暗。
身後男人緊扣著她,這一次未再憐惜,啃噬她的雪頸,微熱呼吸落下,譏誚出聲,「跑?你想跑去哪?」
大掌箍住她的下頜迫她回頭和自己對視,無盡濃稠的墨色將她吞噬,惡意蔓延,笑得肆意涼薄,「你是孤的太子妃,你以為你能逃去哪裡?更何況,你以為離了孤,你還能活?」
既然她不願,他也不介意撕破臉,將所有真相血淋淋擺在她眼前。
脖頸處的疼意都比不上他的這一句話,冷得渾身都在顫抖,覺察到她的驚懼哆嗦,他這才收起譏諷之意,眼底重新染滿柔情蜜意,唇舌溫柔舔舐方才那道齒痕,安撫著她,「阿意若是還能像往日那般乖巧,孤又怎捨得這般對你?」
時而像魔鬼般冷嗤,時而又偽裝成溫柔如水的樣子,謝枝意都快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可她清楚一點,蕭灼從來不是什麼好人,鍾情香的作用恐怕不僅僅只有大夫所言的那些。
「蕭灼,你真是個畜生。」她終究還是口不擇言罵出聲,淚水盈滿眼睫。
他的吻翩然而至,吻過她濡濕睫羽,嘗到了酸澀的淚水。
「對,我是畜生。」
縱使被她罵了,他還能低低笑出聲來,有恃無恐,甚至更為恣意,壓低的嗓音碾過耳骨,勢必要在她心底鑿出更深的痕跡。
「你知道……畜生是如何尋歡的?」
意味深長的語調,她聽見垂絛鬆開的聲音,白玉磚鋪滿地毯隔絕了一重冷意,可她的心卻更為冷寒。
她曾在大雪皚皚的隆冬時分出過門,彼時銀裝素裹,日光燦燦,卻無半分暖意,就連吸入口鼻的空氣都是冰涼刺骨。
就如同此時,她的背緊貼著地毯,羅裙散落一地,一顆心像是飄搖在嚴寒冬日的那株霜花,冰晶瑩澈,被風吹著尋找不到可以駐足的方向。
翩躚的月光,她眼睜睜看著地面落霜,又瞧著自己的雙腳折起。
倒影交織,她折下腰,影子徹底混入絨毯,不知何時,神思恍恍惚惚,絨毯也洇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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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姑是後半夜才得知此事,具體的事情不太清楚,只是從宮人口中聽說似乎主子間發生了什麼。
「殿內始終熄著燈,隱約聽見太子妃的哭聲,已經許久了,太子今夜瞧著似乎臉色不虞,仿佛、仿佛……」
宮人說到此處寒毛戰戰,沈姑姑擰緊眉宇追問,「仿佛什麼?」
宮人這才鼓足勇氣繼續往下說,「仿佛回到多年前先皇后離開時的模樣,那時的太子也是這般陰鷙森寒。沈姑姑,您說太子妃會不會出什麼事?」
太子妃待人和善,相比於陰晴不定的太子,宮人們都極為喜歡她。
更何況,只要有太子妃在,縱然太子發怒生氣也能及時安撫,叫他們的日子好過許多,因而眾人才難免心生擔憂。
沈姑姑不由在心底深深嘆息,索性不再歇息重新穿戴好往太子寢殿而去,殿門依舊緊閉,遲遲沒有聽見里頭的動靜。
思索片刻,對於謝枝意的擔憂大於其它,她還是輕輕叩了叩殿門,聲音壓低,「殿下?」
許久,里屋才傳來一聲壓低的沙啞聲,「備水。」
顯然,蕭灼還未歇息,沈姑姑連忙命人將熱水準備好,自己也躡手躡腳跟進去幫忙。
眼角餘光不經意朝著內殿瞥去,隔著一重影影綽綽的珠簾,她瞧見地面散落一地凌亂衣裙,而太子身著衾衣竟將太子妃從地上打橫抱起,顯然方才他們並未在榻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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