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灼眼底的光更為暗沉,面上笑意依舊,語氣自然,「宮中任何地方阿意都可來去自如,不過是書房罷了,阿意在書房裡發現了什麼,緣何對夫君如此牴觸?」
他將那東西藏得極好,斷定謝枝意不會發現,不過是一個空木盒罷了,又能說明什麼?
他的篤定從容並未叫她打消心底疑慮,誠然,她確實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可正是因為這點才更叫人疑心。認識蕭灼時至今日,他不會在書房裡擱置無用之物,更何況空木盒裡的香味她很熟悉,確定是蘅蕪香無疑。
種種疑點串連成線,縱然沒有證據,她也不會讓他靠近半分。
「夫君,我只問你一句,蘅蕪香可是你親手所制?」
不等他回答,謝枝意緊緊凝著他的眼睛,一瞬不瞬,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我只想聽見實話,你知道的,我最厭惡的就是撒謊。」
這般和他對峙,蕭灼已經沒了撒謊的必要,事實上,他本以為可以一直隱瞞下去,而今她發現了端倪,懷疑到蘅蕪香上,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阿意這麼聰慧,既然猜到了,何必還要刨根問底?」迷離夜色和燭光交織,燭光一分為二落在他高挺鼻樑,半明半暗,「有些事情,都不知曉才不會叫人多思多想。」
聽到這話,謝枝意的心已經徹底涼了大半,狠狠攥住拳,面上染上一層薄怒,「所以——你所說就是要我捂住耳、掩住口鼻,當個聾子瞎子麼?」
輕嘆了聲,他的語調溫柔入骨,帶著幾分縱容和寵溺,「阿意,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更好而已。」
「你所謂的好真是叫人可怕,那種陰私的手段你是從哪裡學來的,我從未想過你會將那種『下作』東西用在我的身上……」
事到如今,謝枝意已然不知他到底還剩下幾分真幾分假,溫文儒雅的皮囊下掩藏了多少黑暗,他怎能這般無恥,哄騙著她團團轉?
心底破開的裂縫不斷放大,宛若冷風卷過冰原曠野不斷瘋狂灌入,凍得她渾身都在顫慄。
牙關緊咬,眼中對他的情意早已不在,只剩下偌大的恐懼。
幾乎,用盡了氣力,她才艱澀道出那一句,「給我解了。」
因著心緒劇烈浮動,手腕上桃花印記愈發滾燙,她不想再看見那樣的痕跡,更不想看他。
腰肢抵在身後桌案,月華流瀉而下落在她清冷如霜的面龐,有那麼片刻,就好像她會乘著月色離去,徹底消失在眼前。
花窗涌動的夜風吹熄了殿內燭火,剎那,殿內陷入一片黑暗。
半晌,黑暗中傳來一聲散漫輕笑,「原來……阿意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頓了頓,他拖長尾音,聲音宛若林間叢莽吞吐的蛇信,「但是阿意,我無法將此解開。」
謝枝意的面色變得更為蒼白,「你什麼意思?你做的『鍾情香』為何解不開?」
腳步聲越來越近,等到她察覺到的時候,方才對峙之人已經近在眼前,雪色皓腕被他緊扣在手中,清暉月光,將桃花印記映照的清晰分明。
而他的臉龐溫潤如玉,笑不達眼底,「這般美的桃花,是屬於我的,不該解開。」
那雙晦暗幽深的目光直勾勾撞入她的眼底,無數墨雲暗潮翻湧,不過一眼,就叫人毛骨悚然。
他陰私,他下作,他卑劣不堪,他不擇手段。
從前種種過往不斷從腦海中划過,腦袋似被人重重敲了一棍,聲音顫抖發澀,「從我回到盛京那日,你是不是就在籌謀算計了?什麼受傷,什麼武安王,甚至跪在凌霄殿求情都只不過是為了我能心甘情願嫁給你,對不對?」
只要不斷回想,更多的記憶湧入,也叫她更為驚顫面前之人的可怖如斯。
「阿意,準確來說,應該是三年前。」
既然已經被她知曉,蕭灼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甚至,在瞥見她得知真相的霎那,更多的是一種肆意暢快的感覺。
他的愛意是那般洶湧澎湃,恨不得將她淹沒其中,他竭力維持著這種溫潤謙和的虛偽模樣,都抵不過他還是奢望過想讓她看清真實的那個自己。
那個——行走在無邊沼澤懸崖邊上的那個人,想要將她天上這輪皓月拽入深淵的那個人,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他啊!
阿意合該愛的,應該是最真實的他才對。
已然擁有,深入骨髓後就是更為癲狂的占有和瘋魔,他早就病的不輕,對她濃烈的占有欲不斷喧囂,已經不再滿足,像是貪得無厭的饕餮,還想得到更多。
「我從未想要放你離開盛京,只是當時武安王勢力繁複,又在東宮安插人手想要下毒,不得不避開鋒芒,蟄伏三年。阿意。這三年你在江南道的事我都知曉得一清二楚,你走過的每一條路,吃過的每道菜,我都讓人繪成圖紙、仿製一樣的吃食,就好像那三年,我也依舊陪伴在你身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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