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枝意卻不這麼覺得,心病還需心藥治,有些時候總是憋悶不算什麼好事。
「太醫說娘有心事,若是娘不為難的話,不妨和我說說?」
謝枝意也不想兜兜轉轉,索性開門見山直言。
盧氏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嘆息著道:「還不是先前你爹那件事鬧的,我當時天天擔驚受怕,也擔心著你在宮中會不會受人欺凌。當時聽說你去了大理寺,那一整夜我都不得眠,好在後來太子出面救你離開,否則我……都恨我自己。」
盧氏自責不已,說起這些更是心痛如絞,淚眼婆娑,謝枝意見她如此心頭更不是滋味。
倘若盧氏真不在乎自己,又何必這般呢?
「阿意,這麼多年來其實我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當年如果我堅持就好了,也不至於把你一個人孤零零留在京城裡頭。此次恐怕也是你向太子求情救了你爹,救了謝家,對於這些,我甚至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到,什麼都給不了你……」
「那日我們離京前往江南道之時,我更是心生擔憂你不會來,好在最後你來了,雖說還是為了太子留了下來,但你那個時候應當就對他有了情愫吧?」
盧氏問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先前謝枝意對於蕭灼的排斥盡數看在眼中,那日明明是離開蕭灼的最好機會卻又折返回去,想必那時候就動了心。
然而,落在謝枝意耳中只覺猝然一驚,「爹和娘那日的馬車停在謝家門口,是為了特意等我?」
「自然,你是我們的孩子,不等你又等誰?」說起過往,盧氏愈發覺得苦澀,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你五歲那年我們無法等你,既然已經錯了一次,又怎會一直錯下去呢?我只願今後能繼續彌補當年對你的虧欠。」
她說得真心實意,謝枝意聽後更是錯愕,原來一直以來是她誤會了謝蘅和盧氏,他們還是一直惦念著自己。
原來……
原來那日他們並非不等她,是她誤會了,他們一直都在等著的,從五歲那年一直等,一直等著,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偌大的歡喜洶湧而來,將她支離破碎的心塞得滿滿當當,前所未有過的喜悅令她不由喜極而泣。
「不,娘,你和爹已經給了我很多。」她拭去眼角的淚花。
盧氏並不知她心中所想,撫了撫她的青絲,「我們已經許久沒見面了,今晚留下來一家人一起用膳好嗎?」
她說完這句,又有些擔憂,「他……可願意你留下?」
這個「他」指的是誰二人心知肚明。
謝枝意破涕為笑,「娘,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他改了許多,先前還將你和爹的信給我瞧。」
從前,謝蘅和盧氏的信都被蕭灼扣著,一封也不會給她,現在不會了,就連此次出宮也只是和他說了一聲就走。
要是按照過往的脾性他可不會忍耐這些,而是跟著她一起,所以謝枝意明白蕭灼是真的轉變了,他若非今日這模樣,她也不至於喜歡。
盧氏見她說得信誓旦旦亦高興點了點頭,「那就好。我知道太子一直都對你很好,只是有些時候行事太過極端,我也沒想到他如今為了你願意讓步這麼多。」
頓了頓,又續道,「阿意,這世上男子太薄情,眼下太子對你一心一意不假,可日後若有了旁的女人……」
盧氏知道蕭灼的身份太特殊,那可是太子,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空置後宅?
別看男人現在對她用情至深,但以後呢?她不得不為謝枝意著想。
「阿意,藏好你的那顆心,不必動情太深。」
盧氏只能勸說到這裡,她沒有和蕭灼相處過,自然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謝枝意知道蕭灼不是那樣的人,蕭灼要是認定了一人那就是一輩子,他要是真的有別的想法早該納別的女人,更不必說為了她殺蕭鳴、甘願放棄太子之位。
只是這些,面對盧氏相勸的態度,她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應了聲「好」。
盧氏以為她當真聽了進去,不怪她多想,只是這世上沒幾個人能像謝蘅這般只娶她一人,後院更是乾乾淨淨。
一旦人的權勢滔天,獲得的東西愈多,越是被困其中,不得自由。
是夜,謝枝意和謝家人一併用膳,除了謝蘅和盧氏分外高興,還有謝潯安也很是開心。
「阿姐當真要嫁給太子?」謝潯安認真問她,「阿姐以前那麼排斥他,現在願意,是喜歡他,對嗎?」
謝潯安年紀還小不通情愛,只是和一些好友相處之中莫名聽了一耳朵,一想到和謝枝意沒有相處多久她就要嫁人,心底又是落寞又是惋惜。
「今後我是不是不能隨意見到阿姐了?」
偌大深宮,想要見一人何其難,也不怪謝潯安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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