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姑焦急不已,伸出手攥住她的衣袖,「公主,您且再等等,陛下定不會這般做,太子一定會幫你的。」
「我已得他幫了太多次,而今東宮都不得陛下歡喜,他要是在這種時候繼續幫我,朝臣們的摺子都會將他淹沒。」
她的身份驟然轉變,可不是長樂公主,而是罪臣謝蘅之女,她和謝家拿了太多好處,想要他們吐出來的人不計其數。
世人從不會樂意看著誰登高樓,卻極為喜歡看到高高在上之人是如何跌得粉骨碎身。
更何況,她的這重身份若非蕭灼的緣故也當不得真,不過是不做公主罷了。
謝枝意沒有想到自己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無時無刻都想著離開這裡,而今終於有辦法離開,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大理寺的人已經等候在殿外,他們和長樂宮殿禁衛軍爭執著,禁衛軍是蕭凜派來的,自是寸步不讓,直到謝枝意從長樂宮中走出,禁衛軍統領驟然一驚。
「公主,您不該出來,三殿下說您且在裡面待著便是。」
謝枝意沒想到竟然是蕭凜的人幫著自己阻攔,心緒一時複雜萬千,最後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想欠他。」
她和蕭凜素來就沒有什麼糾葛,今後也沒什麼必要。
大理寺的人一看到謝枝意出來後眼前遽然亮起,「長樂公主,請——」
他們態度極為冷傲,口口聲聲稱呼著她公主實則眼底沒有絲毫敬意,謝枝意已經猜到他們恐怕是蕭焱的人,就等著抓她去大理寺。
這是蕭禹的旨意,她沒有辦法違抗皇命,坐上馬車的那刻一直到大理寺的牢房,她始終緘默無聲,本以為忐忑不安的心卻依然平靜。
「長樂公主,這是陛下的旨意,您可莫要怨我們,關於謝蘅之事你還知道多少,盡數道來。」
此人正是蕭焱安插在大理寺的心腹,從始自終他的姿態都極為倨傲,一想到蕭焱的吩咐眼睛危險眯起,特意帶著她從審訊室走過。
審訊室內,一人倒掛其中,渾身被長鞭抽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人樣,而隨著那人悽厲的哀嚎,長鞭不斷落下,那人的聲音逐漸嗚咽低沉,再也沒了力氣。
「上鹽水。」
加了鹽的水毫無憐憫潑了過去,鹽水混入裂開的傷口鑽入五臟六腑,瞬間將那人疼醒,折磨著他渾身顫慄不已,連求死都不能。
「長樂公主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大理寺中除了這種刑罰還有其余沒見過的,手段只會比眼前這種可怖百倍。」
他威脅著,抬手屏退下屬,冷笑著將早已寫好的供詞放到桌案邊上,「只要公主在這供詞上簽字摁上手印,本官就不會為難你。」
謝枝意垂眸朝那供詞看去,一目十行,迅速將其中內容全部看完,看到最後愈發心驚膽寒,「你們要冤枉太子?」
「這怎麼會是冤枉呢?如今謝蘅已經下獄,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並未貪墨,但若是他撒謊呢?至於謝蘅幕後之人最有可能是誰,也只會是東宮那位了。」
謝枝意被他這番話氣得心緒難平,「你們這是冤枉太子,想要讓陛下用這樁罪名廢了他!」
她深知,只有她在這份供詞上簽字畫押才是扳倒蕭灼的最後一根稻草,因為她是跟著蕭灼最久、最得他信任,一旦她真這麼做了,蕭灼的太子之位也會就此廢掉。
曾經蕭鳴之事只能被盡數壓下,可現在江南之畔的災患世人皆知,他們要用一人站出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而在蕭焱看來,勢必要讓蕭灼領了這宗罪。
堂堂太子竟為了一己私心置百姓性命於不顧,天下人知曉後蕭灼的位置還能坐得穩麼?
左右現在蕭灼已經在蕭禹心中失了偏寵,他們再澆上這熱油,定能徹底絕了蕭灼的退路。
「長樂公主不必猶豫,聽說太子曾扣你在宮廷長達十年之久,想必你對他也是心懷怨懟,而今可是一個極好脫離他的機會。」他循循善誘,先是用了手段威脅,又言詞哄勸,似乎當真為了她著想。
謝枝意冷笑,「我要是真的這般做了,我也沒命活。」
蕭焱不會放過蕭灼,但也不會放過他,當初蕭鳴可是因為她才死的。
「公主殿下要是油鹽不進,那就怪不得本官。」
他揮了揮手,離開的下屬再次回來,刑具一樣樣搬上來,瞧著就令人觸目驚心。
「大人這是要嚴刑逼供?」謝枝意沉著聲,暗道不妙,迅速拔下金簪抵在咽喉,「陛下只讓你將我扣在大理寺,可從未說過做偽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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