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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所言不乏關切之意,只是再多的繾綣言語確實沒有,這也是蕭灼遲遲沒有對陸乘舟動手、僅讓謝枝意親自焚毀書信的緣由。

聽罷,蕭灼唇邊扯開一抹溫和的笑,指腹落在她的發上輕輕撫弄,「你若真對他動了心思,可就不是現在這樣輕拿輕放。」

他已然足夠溫柔了,倘若謝枝意當真對陸乘舟有了情意,他所做的只會更為狠絕。

溫和語調潛藏著噬骨的驚心動魄,謝枝意垂眸,未置一詞,心中明白蕭灼所言句句屬實。

他現在只是給予一個警告,一旦她所做的超出他的界限,恐怕後果便不是這麼簡單。

「和他退親。」這句話早已想說,只是直到現在才說出口,蕭灼蜷起她的發尾落在指尖纏繞,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嗓音如春風和煦。

謝枝意一顆心徹底沉入谷底。

「此樁婚事是祖上訂下,並非我一人可解。」謝枝意聲音更輕,妄圖繼續掙扎著最後一絲可能。

下一刻蕭灼直接打破她的奢望,「當初你若是沒有點頭同意,謝大人也不會應下這件事吧?」

謝枝意被他轉回身子,二人面對面,他那雙濃稠如夜的眼瞳直勾勾望進她的眼底,破開她強行支撐起來的戒備和偽裝,逕自戳破表面的平靜。

「孤可以不和你計較這樣的事,畢竟那三年孤未在你身邊沒能陪著你,你想要這麼一個逗趣的玩意兒留著倒也無妨。」蕭灼繼續幽幽笑著,瞳仁卻無半分笑意,更是將陸乘風譏諷成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謝枝意的心愈發寒涼,飄飄搖搖仿佛落了場盛雪,凍得人四肢泛冷。

不過瑟縮了瞬,蕭灼瞬時覺察將她摟得更緊,「莫怕,孤不是還未動手麼?」

他說得輕描淡寫,溫柔又無情,仿佛方才所言不過是一玩笑,值得用人命開的玩笑。

皇權之下,儘是螻蟻草芥。

陸乘舟在他口中只是一個逗趣玩意兒,那她呢?她應當也是吧……

區別恐怕只在於她陪了他足足十年,縱是想要離開卻也成了他的習慣,因而才會這樣時時想要掌控著。

謝枝意薄唇輕顫,似乎當真做出妥協,「我知道了。」

她一如既往順從,似乎當真聽了進去。

蕭灼掀了掀眼皮,在心頭暗道,只盼她所言皆是真的。

此事了罷蕭灼心緒好轉不少,輕叩了叩桌子命候在外頭的人進來將火盆撤了,隨後牽著謝枝意朝院外走去。

夜風習習,皎月當空,風聲摩挲樹梢發出沙沙聲響,幢幢樹影拉長隱入黑暗。

侍從婢女在院中擺好小食清酒小心翼翼退到院外,他們皆知這位殿下若是和長樂公主待在一處不喜旁人在場,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僅在院外守著,至於院內發生何事,與他們無關,他們更不會將今日之事告知他人。

對於玉泉別院謝枝意已有三年未涉足此地,想起過往陪著蕭灼出宮耍玩時不時便是在此地下榻,縱是過了三年,還是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頗為熟稔。

布局沒有絲毫改變,仿佛這三年只是白駒過隙,一場大夢。

「這些都是你素日愛吃的,孤讓人另外做了幾碟。」蕭灼牽著謝枝意落座,修長乾淨的手拎起清酒逕自倒上一杯,隨後又給對面之人斟滿,月華如練落滿肩頭,柔和他的眉眼,眼底噙著溫柔的笑,「這是果酒,不會喝醉的。」

他先飲了一口,果酒入喉不似烈酒濃烈,卻也後韻悠遠。

眼下他還未打算放她回府,謝枝意自然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暫且留下,果香幽幽,她輕呷一口,果真如他所言清淡不膩,仿佛清風拂過曠野,倒叫人神思清明。

「這是……桑葚酒?」謝枝意淺嘗,很快品茗出來。

蕭灼眼中笑意更甚,愈發溫柔和煦,「不錯,用了玉泉別院後山的山泉水浸泡,這味道和雪水浸泡另有不同。」

貴為太子蕭灼自幼養尊處優,世間的好東西都見過,對於什麼樣的物什、吃食怎樣做的更好吃,自有不一般的心得,謝枝意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見過他挑剔的樣子,也知曉能被如此挑剔之人選中的果酒味道自是比尋常的酒水都要更甚一籌。

宮中歲月金玉堆砌,萬千榮華富貴,她能享受過這些又轉瞬離去輕輕放下,對於蕭灼而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驚嘆呢?

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心性,也唯有他看中的謝枝意和旁人不一般。

蕭灼愉悅笑著,將杯盞中的桑葚酒一飲而盡,他並未追問關於那三年更多的過往,而是命人將謝枝意送回謝家。

拎起裙擺走上車轅,謝枝意悄然在心底鬆了口氣,就在她鑽入車中車簾放下的那刻,並不知這不過是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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