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帶雨,蟬露吐泣,因著這聲久違的「阿兄」蕭灼這才止了動作,指腹上抬落在她眼睫接住那滴晶瑩淚花,溫聲道:「早該如此聽話就好了。」
許是因著這二字蕭灼的臉色緩和不少,神清氣爽,遞過帕子親自替她拭淚,一邊擦著一邊溫柔哄著她,眼神專注柔情:「孤也不想如此,若非你避我如洪水猛獸,也不至於這般逾越。」
逾越?
從小到大他做過張狂的事情何止於此?眼下還在他的地盤他的馬車中謝枝意沒敢反抗,生怕又不小心觸怒他,只能任由他耐心幫自己擦著,低眉順目,溫順乖巧,只是再多說一兩句卻是不能夠了。
蕭灼和她分別三年也沒指望幾句話就能解開多年芥蒂,拭過淚將帕子收起,從一旁取出雲霧茶,沏好遞過去,「這是今歲新茶,嘗嘗看。」
謝枝意順從接過放到唇邊輕呷,不由想到昨日長樂宮中沈姑姑也沏過一盞,味道竟然一般無二。
「味道如何?」蕭灼眼底噙笑望她。
謝枝意訥訥點頭,「不錯。」隨即似乎想到什麼,眸光微動,「昨日長樂宮中也有這雲霧茶,沈姑姑說是陛下給的。」
「嗯,你不是向來都喜歡這種清清淡淡的茶水,左右父皇庫房裡還有不少,縱是都給了你也無妨。」
蕭灼說得輕描淡寫,似乎這價值千金的茶水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倒是謝枝意險些被他這番話嚇了一跳,他能這麼了解,莫非他早就歸了京?一瞬間寒意漫上心口,謝枝意愈發小心翼翼。
見她佯作溫順眼底卻充滿戒備之意,蕭灼眸底神色微閃,到底念著她膽子小不好再多為難她,詭異的,這一路竟是始終相安無事。
謝枝意忍耐一路,直到終於抵達謝府大門才稍稍鬆了口氣,「多謝阿兄相送,阿兄事務繁忙就不叨擾了。」
話畢謝枝意便下了車,怎料車中另一人緊跟她的步子一併邁入謝府。
謝枝意怔愣在地,「阿兄你……」
蕭灼自是沒有忽略掉她先前難掩雀躍的心情,藏住眼底瀰漫開的戲謔,牽唇,疏朗一笑:「孤左右無事,正好陪你一道。」
「不,不必了……」謝枝意拒絕飛快,又生怕觸怒他,緊跟著解釋,「阿兄剛回京沒幾天想必東宮事務堆積如山,我不應該耽誤阿兄時間。」
說來說去謝枝意就是不想讓蕭灼留下,她越是不願意,蕭灼心底起的心思愈重。
「孤沒想到阿意竟然這麼擔心,不過到底謝夫人也是你的生母,於情於理孤也應當看望一二。」
他揚了揚手,林昭適時將早已準備好的紅木禮盒遞了上來,裡頭是上好的山參補品,顯然他早有準備。
「說起來太醫院院首還未來,林昭,你去催一催,總不好讓孤和公主久等。」
蕭灼拋下這句話拉著謝枝意入府,謝枝意徹底沒了辦法也沒能繼續阻攔。
謝蘅早早得了門房消息太子殿下來了忙攜著謝潯安出門見禮,蕭灼不在意擺擺手便不再拘著謝枝意,左右這裡是謝家,謝枝意就算再想跑也跑不到哪兒去,更遑論盧氏還病著呢!
謝蘅相邀蕭灼去了書房,謝潯安見蕭灼離開長長舒了口氣,無他,概因蕭灼凜烈氣勢太強,總令人心生膽寒。
「阿姐,不是說太子殿下半月後才歸京?你怎麼和他在一起?」謝潯安追上謝枝意的步伐,姐弟二人一併去了盧氏的院子,眼下周遭無人謝潯安也就將心底疑惑問了出來。
謝枝意自然無法如實相告,謝潯安心性純良遮掩不住心思,他若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也不知,娘的情況怎麼樣了?」謝枝意索性轉移話題。
謝潯安老老實實回答道:「娘還是一直咳嗽,我還想著要不要再找找別的大夫看看。」
「陛下已經安排太醫入府診脈,這位太醫是太醫院院首,有他出手,想必娘的病情不日則愈。」
一聽這話謝潯安面上難掩錯愕,「太醫院院首?我怎麼聽說只給陛下和皇子們看診?」
其實這位院首也給謝枝意看過診,幼年落水那次就是他出的手。
謝枝意忙將飄遠的心緒收回,「嗯,是他。院首既然來了讓人備點謝禮,禮數這塊莫要出了紕漏。」
這樁小事縱然不必謝枝意開口,謝潯安也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笑著點頭:「放心吧阿姐,我知道了。」
謝枝意逕自入了盧氏房間,這一路山高水長盧氏身體不算康健,病了一場雖有好轉卻始終咳嗽不斷,好在不一會兒院首診過脈相表示只是尋常病症,並未傷及脾肺,只是要用些精細的藥材將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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