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備好。
太子便溫和笑道:「時辰不早了,還請趙夫人與公子上馬。」
小柳氏正要高高興興上車,掀開車簾的一瞬,旁邊卻伸出來一隻極為修長好看又無比蒼白的手,死死按住了帘子。
她疑惑抬眸,卻在看來,來人的瞬間大驚失色,不由後退兩步,以求救似的眼光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也微微蹙起眉頭,但還是溫和道:「趙大人,你可是來尋趙夫人的?」
只有趙麟驚喜萬分,大聲喊了一句:「兄長!」
趙淮徽看了他一眼,趙麟正值青春年少,一雙毫無雜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塊上好的琉璃,在春日的暖陽下閃爍著溫暖耀眼的光芒。
毫無疑問,趙麟是他們這群人中最天真無辜的那個。
但是趙淮徽看見他,耳邊卻響起金川的那句話「你原本應該有個弟弟的」,當時柳眠棠被害死的時候,剛好懷了身孕。如果她能活下來,那個孩子興許和趙麟差不多大,也會從小就跟在他身後跑,看見他時,也會這麼一臉高興的喊他兄長。
是小柳氏殺了他,而趙麟是小柳氏的兒子。
趙淮徽冷淡地掠過他,低聲道:「回稟太子殿下,是的。」
趙麟見狀失落又委屈地抿起了嘴唇。
趙淮徽臉色蒼白,雙眼卻亮的驚人,看向小柳氏的時候,閃爍的眸光似乎要將她狠狠燙傷。小柳氏心虛地偏過頭,又往太子那邊走了兩步:「殿下,臣婦與趙大人沒什麼好說的。眾所周知,趙大人不孝至極,並不把臣婦當做他的母親對待。」
聲音卻越說越低,連頭都不敢抬,只緊緊抱住了旁邊的趙麟。
趙淮徽盯著小柳氏,聲音寒冷:「趙夫人既然知道與我關系不睦,何不留下化干戈為玉帛?再過幾日就是上巳燈節,不如我陪趙夫人還有麟哥兒一同放花燈?」
小柳氏的臉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
誰都聽得出來趙淮徽這句話並不是真心的,而他要留下小柳氏只怕沒有好事。
小柳氏強笑道:「趙大人何必虛情假意?你本來就不喜我,又何必故意留我?」
太子也道:「趙大人,你若是有事不妨現在直言。此處有我在,正好可以做一個見證。」
「太子殿下想多了,我邀趙夫人留下來參加上巳燈節除卻想與她化干戈為玉帛外,還是因為陛下曾親口說過,若逢佳節,理應與趙氏一族共賞,以慶祝當年趙氏的功績。殿下不會不記得吧?」
「這……」太子猶豫。
他覺得趙淮徽是在用皇帝當做藉口,這個所謂的「當與趙氏共賞佳節」的話怕也是編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今皇帝確實很喜歡給人開空頭支票。給出去的承諾諸多,他也不能一條條都記住。
萬一他讓小柳氏走了,而這句話又是真的,趙淮徽拿此來攻擊他,怕是有些得不償失?
太子低聲咳嗽了兩聲,改口道:「既然父皇如此說,我倒是不好說什麼了,便看趙夫人如何說?」
小柳氏當然不敢留,正向找個藉口拒絕,誰料衣角卻被人拉了拉,低頭一看,竟然是久不做聲的趙麟。
「母親,我想和兄長一起看花燈。」
小柳氏表情一僵,趕忙低聲說:「麟哥兒,咱們回去和爹爹一起看花燈好嗎?」
誰料話音落下,趙淮徽又道:「不必回去了,我會遣人去請趙侯爺赴京一見,咱們一家人團聚,一起共賞佳節,如何?」
話聽起來和諧,可趙淮徽的臉色卻陰寒無比,似乎每一句都在想著如何拉他們一家人下地獄。
小柳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心中浮現——
趙淮徽他該不會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吧?
可是她又不由得自我推翻。
不會的不會的,這件事情她只告訴了周明承,周明承和她達成交易後也確實信守承諾,說動太子殿下幫了麟哥兒,所以周明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她的,因此趙淮徽也不可能從金川的嘴裡知道一切。
小柳氏勉強安慰自己鎮定下來,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等侯爺回來了,咱們再一同去吧。」
有趙徹在,晾趙淮徽也不敢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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