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有正式考過鄉試,考生們之間就已經分出了三六九等了。
不過不管他人如何,招松客棧的掌柜倒是對所有人都禮貌有加,從不對公子們諂媚,也不對寒門學子們頤指氣使。
掌柜待人有禮,周稚寧也記他這個情。
「多謝。」
周稚寧簡單道謝,隨即回房。陳穗和尚跟在她身後,二人一推房門,就看見桌上放著兩個包袱。
包袱都不大,但顯得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裝了好些東西。
周稚寧打開一看,才發現這包裹里裝著的是一些新做的鞋襪、護膝,還有兩個漂亮的火爐套子。
粗一掃針腳,周稚寧便認出這是大姐周巧珍的手藝。
同時,包袱里還夾著一封信,是黃玉林代周巧珍寫的家書。
周稚寧捏著這封書信,眼裡有幾分克制不住的想念。
也不知道這些年周巧珍過得怎麼樣?黃書生待她好不好?遠離家鄉以後,異鄉的吃食還適不適應?
周稚寧抿緊了嘴唇,卻沒有率先拆開周巧珍的書信,因為另一個包裹必定還有幾封信件。
果然,打開另一個包裹以後,裡面裝的也是鞋襪和護膝,但比不了周巧珍的手巧,有些地方針腳還不夠密,想必是周巧慧做的。
另外,包袱里還裝了一條編得特別精緻的扇穗子。紅繩將一顆指甲蓋大小的玉石包裹的嚴絲合縫,玉石雖說有些渾濁,但也略顯透亮。不必說,這定是周巧秀送的。
再餘下的就是四封家書,應是周允德、楊氏和周巧慧、周巧秀四個人一人來了一封。
周稚寧頗為哭笑不得。
陳穗和在一邊看著,他雖然出身官宦之家,從小也見了許多好東西,但如這般編織技巧新穎的東西還是第一回見,一時忍不住被周巧秀的扇穗子吸引了視線。就問周稚寧借過來,放在掌心之中來回翻看許久,笑道:「瞧這玉石,還刻著周兄的字呢。」
「何處?」周稚寧湊過來看。
果真,玉石的底部小小刻了「簡齋」二字,刻的十分齊整,就是字體過於微小,若不是陳穗和看了幾遍,就連周稚寧也不會發現。
「而且周兄你聞聞。」陳穗和將穗子遞給周稚寧,「這穗子上還沾染著一縷梅香。」
周稚寧捏著穗子,也是忍不住失笑。
應是周巧秀喜歡看梅,就連房間裡也常年的存著一些梅枝,由此染上了梅香。
「沒想到周兄家中,妹子都如此雅致。」陳穗和笑道:「怪不得能養出周兄這樣處變不驚的人才。不過正巧,我扇子上正缺個扇穗兒呢。趕明兒,周兄也替我向妹妹們說個情,也替我編一個。」
他這話完全是朋友之間打趣的語氣,周稚寧也不放在心上。二人又說了幾句玩笑話後,陳穗和就離開了。
周稚寧暫且沒有溫書的打算,便拆開了家書一封封看。
周允德信里還是老三樣,一是報家中平安,叫她勿念。二是告鄰里和睦。三是鼓勵她專心應試,不要出錯。只是在書信的末尾,周允德恰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近來吾觀金桂漸勝,應飲溫酒矣。」便是提醒她天氣見涼,記得加衣。
父愛總是藏在這類彆扭的細節處。
周稚寧笑著搖搖頭,繼續看楊氏的那封信。
對比起周允德,楊氏信件之中對於周稚寧的關心就多多了,衣食住行,無一不問。又絮絮叨叨了許多鄰里趣事,家中瑣事。
末了,楊氏提及周巧慧已經年滿十六了,再過了年,就要十七了,這個年紀也得說婆家了。正好家中有兩位秀才,周巧慧在同齡人中擇婿也更有底氣,西河村附近有好幾戶人家都有意求娶。
但是經過周巧珍的事情之後,楊氏不敢亂作主張,於是寫信來詢問周稚寧的意見,順便還將幾戶人家的條件都列在信後。
周巧慧和周巧秀的信件裡面也都是這件事,這倒讓周稚寧有些為難。
她如今在外考試,單看這些條件,見不到真人,也是白幫忙。但是若是要等她考完回去,周巧慧一拖再拖,估計就得奔十八去了。
在古代,十八就成老姑娘了,別說楊氏不樂意,這鄰里四方的口水都能淹死一個周巧慧。
周稚寧擰著眉毛,將楊氏列出來的條件看了好幾遍,最終勉強挑出來幾戶門第清白,且看似是書香世家的人家。但這些也都是看似,她也不敢保證對方人品如何。
周稚寧想了想,展開了書信,提筆寫道:「擇婿要義第一,乃是觀其人品。如何見其人品?觀其待老弱病殘、鰥寡孤獨者之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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