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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賈政道神色更加溫和:「徽兒,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你的文章筆法、詞藻、規格、火候都有了,可還欠缺一樣東西。」

趙淮徽蹙眉:「什麼?」

「民心。」

賈政道說著,從淺藍色的寬大袖袍中掏出一張紙,遞給趙淮徽,趙淮徽接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篇文章,篇名寫著三個字《忠奸論》,再看署名——

「是平江笑笑生?」趙淮徽挑眉。

他聽過這個人的名聲,卻從沒機會看過她的文章。

「是她。」賈政道摸了摸山羊鬍須,眼裡閃著溫和的光,「這是前幾日有一個小友放到文齋里售賣的。徽兒,你應該仔細看看,平江笑笑生的文章裡面,就有你缺的那樣民心。」

周稚寧回到小院的時候,周巧秀還在外面伴著妍姐兒玩沒回來。

自從周巧秀認識了妍姐兒之後,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家裡人都習慣了。

但讓周稚寧覺得奇怪的是,今天竟然連以往從不晚歸的周巧珍也沒回來。

「大姐呢?」周稚寧問。

「你大伯母聽秀姐兒說她繡工不錯,就著意叫她去院兒里坐坐。我想著左右咱院裡也沒事兒,就叫她去了。現下里,估摸你大伯母應是留她用晚膳了吧。」

楊氏笑盈盈地說。

她本就想求周允能給周巧珍指個好人家,沒想到現在周巧珍得了鄧氏的喜歡。她是又驚又喜,恨不得周巧珍多在鄧氏面前得臉,哪兒還想著叫周巧珍回來。

周稚寧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面色不愉:「阿娘,你這樣做不對。大伯母與我家又不是什麼很親厚的情分,第一次留膳大姐怎麼能應呢?」

楊氏訕訕地拿著撣子一邊拍周稚寧身上的雪屑,一邊說:「你大伯母是個心善的好人兒,應當不會同你大姐計較這些的。」

說完,她又端著個湯婆子塞給周稚寧手裡,語氣討好地說:「你瞧,你大伯母今天還叫人送來了兩匹好緞子,我裁了半尺出來給你做了個湯婆套子,以後你抱著就不會燙著手了。」

鄧氏送來的東西都是好的,這兩匹料子放在外面都是二、三十兩的價。現在楊氏和周巧珍她們缺的就是好布料做衣裳,鄧氏送的禮是正正好好的。可這麼珍貴的東西,楊氏卻留心給她裁了個暖手套子。

周稚寧嘆了口氣,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她因為楊氏的無知而感到疲憊,卻又因為對方真誠的關懷而感到心軟。

「阿娘,今日就算了,以後一定要叮囑大姐注意些禮數,不要因為礙著大伯母的身份不好推辭。」

周稚寧到底還是鬆了口,她收下湯婆套子,叮囑道:「我在外面辛苦讀書,精力有限,沒辦法照看家裡。幾個姐姐們都要阿娘你費心看管。我不求幾個姐姐有貴女儀態,但求禮數周全就夠了。」

這個世道女子本就艱難,周稚寧只能儘自己努力讓幾個姐姐儘量過得好些。

*

趙淮徽回到自己院落中的時候,已經是烏啼滿霜天的時候了。

天邊的一輪明月孤高清傲,一片銀輝籠罩著雪夜,給院子裡凋零的樹木鍍上一層淡淡的冰霜。

趙淮徽踏著雪回來後,發現他屋裡正燃著三四個鐵五足八方火盆,銀霜碳在裡面燒的正旺,溫度足夠讓人悶出一身汗來。但程普猶嫌不夠,又外出抱了個銅鏨花瓜棱手爐、一個腳爐、一個湯婆子,一齊往趙淮徽的被褥里塞。

做完這些,確保趙淮徽不至於因失溫過度而寒症復發,程普才給自己在趙淮徽的床邊整理了一層被褥,以供自己晚上守夜用。

趙淮徽笑了笑:「程普,這些日子以來真的麻煩你了。」

程普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張匪徒般的臉顯出幾分羞澀:「照理說,像我這種落草為寇的匪徒,早該在大爺剿滅五鳩山的時候就被砍頭的,但是大爺念善,放了我,只叫我照顧您,我若是還不盡心,那真真是不配活著了。」

「舅舅他看人從未出過錯,你能活命,不過是因為你從未造過殺業。」趙淮徽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細細地在梨花木桌案上鋪平。

他離開之時,賈政道將平江笑笑生的文章贈給了他。

趙淮徽看著這紙面上圓潤整齊的字體,默默思索。

都說見字如面,平江笑笑生的墨跡烏黑、方正、光潔、大小如一、姿態雍容婉媚,與他恣意出格的瘦金體是兩個極端。

「公子,您這是在看什麼?」

「平江笑笑生的文章,老師說她心中有民,筆下有蒼生。」

趙淮徽頭也不抬地說,他的指尖落在文章里的一個「民」字身上,又順著墨跡緩緩滑下,最後落在了最後的落款姓名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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