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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巧的是,二人被垂詢的時候,周連玉跟著幾個朋友正在一邊見李、牛二位老師的禮,出去的時候幾個人也算是前後腳,也就碰上了。

周連玉算是將周稚寧的回話聽了個十成十,他自負有些才幹,因此也聽得出周稚寧這回答不算上佳,便攔在周稚寧身前,好笑似地說:「都說寧堂弟的課業是西河村第一,但今日這回答怎麼有些中庸之道?」

周稚寧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淡淡笑道:「愚弟才疏學淺,第一之名都是大家說來玩笑的。」

她認下周連玉的取笑,周連玉卻不打算放過她,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稚寧,眼神特意在她身上穿的這件密梅綢緞衣上頓了頓。

「若是我沒看錯,這衣裳是我承長兄的吧?」周連玉眼神中浮現出些許輕蔑,「才一夜的功夫就上了你的身,原來寧堂弟帶來的那些大口箱篋里連一件過冬的衣裳都沒備下。」

這話便是刺周稚寧貪慕虛榮,放著家中的舊衣裳不穿,專討周明承的貴重衣裳。

周明承面色微變,道:「玉弟,有些話別說的太過分,這衣裳是我主動贈給寧堂弟的。」

「長兄說的是。」周連玉聽見周明承說話後便垂頭,「這府內上下誰不知道長兄心慈?」

這話雖退了一步,但還是在暗諷周稚寧,只是周明承為顧大家臉面,這才認下是他「主動」贈給。

周稚寧叉著手攏在袖中,面上依舊帶著不深不淺的微笑。

古時分嫡庶尊卑、長幼秩序。周明承是嫡長,周連玉為庶幼,無論怎樣都沒有嫡兄出聲制止,庶弟還不肯罷休的狀況。

況且周允能姬妾又多,即便是兒郎,府中也是不缺的,可以說嫡子只有一個,庶子猶如過江之鯉。因此,周連玉身為庶子還能掙到此前待客的任務,已經是不易了。可他把事辦砸了還不知收斂,現在又多次挑釁。

只要周允能還不算失心瘋,將來就是再有露臉的機會,也不會有周連玉的份兒了。

因此周稚寧面上很是端得住神色,又因有周明承替她攔著,倒顯出她有幾分榮辱不動於色的凜然沉穩。

周明承也不好繼續跟周稚寧一起走了,就開口讓周稚寧先回去,自己留著周連玉勸兩句。

周稚寧也不推辭,轉身就帶著茗煙走了。

不過她還沒走遠就聽到了周明承對周連玉的勸告,以及周連玉綿里藏針的回話。

她明白周連玉怕是要不中用了,這連帶著她的步子也輕快很多。

正繞過迴廊,在穿過一方庭院的時候,周稚寧感到腳下一硬,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不用她自個兒動手,茗煙就替她把東西拾了起來。

擦乾淨了雪一看,那是塊溫潤瑩潔的白玉,被雕刻成同心環的模樣,用紅繩穿著,比向太陽光看的時候,周稚寧才發現這玉環內側還刻了一個小字,因被主人把玩得久了,字跡有些模糊,只能約莫看出來是「趙」。

周稚寧將白玉小心握在手裡,問茗煙:「府里有趙姓的公子麼?」

茗煙略一思索,點頭說:「有一位,只是那位趙公子自己單獨一個院,並不與其他公子伴在一處,平日裡也是鮮少出門。」

周稚寧聞言便不好將這玉送過去了,正想讓茗煙帶著玉去見一趟周明承的時候,庭院外遠遠的就有個人撐著把油紙傘走走停停地朝他們這邊過了來。

周稚寧眼神好,但第一眼望過去,她卻沒有看對方的臉,而是注意到了對方那一身華貴端方的外服,以及那精密大氣的錯金繡雲紋滾邊寬袖。

又是這身衣裳……

周稚寧認出對方就是那日瞧她挨打的熱鬧的高門子弟。

高門子弟走到周稚寧面前,顯然也認出了周稚寧就是那日挨悶棍的倒霉蛋。

兩人互相認出了對方,對視了一眼後,高門子弟的視線就落在周稚寧手中的玉環上,朝她伸出了手:「拿來。」

他言簡意賅,聲音倒是格外好聽,冽石擊玉。

周稚寧捏著玉環問:「趙公子?」

對方微抿唇:「……嗯。」

周稚寧也不疑有他,就將玉環交過去了。

趙公子拿了玉環也沒有著急收起來,而是十分仔細地將這玉環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磕壞了邊邊角角,他才略微鬆開了抿緊的唇線,將玉環放在了貼身處。

周稚寧見他對這個玉環實在很看重,並不像尋常買來把玩的玉器,便多嘴說了一句:「趙公子,珍貴的物件兒還是收起來為妙,若是下次再丟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了。」

聞言,趙公子眼眸微深,抬眸多瞥了周稚寧一眼:「嗯。」

他應了一聲,也不知是真聽進去了,還是隨便敷衍,轉身又撐著油紙傘走了。

看著這人的背影,周稚寧扯了扯唇角。

即使這位趙公子沒有赤裸裸地流露出高高在上,可是從他冷淡的態度,還是可以窺見他骨子裡的清貴與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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