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解藥,俗話說一物降一物,這黃花長在這里,便說明它不怕瘴氣的侵擾。」
景暄和點頭,唇色有些慘白。
萬靈安摘了幾株黃花,將它們搗碎,餵給了景暄和,片刻後,她恢復了神智。
「多謝萬大人救命之恩。」
「這種時候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萬靈安將她扶起來,樹枝的末尾遞給她,「如今可能行走了?」
「可以了。」景暄和抓住樹枝,二人又一前一後地開始找方向。
然而,走了許久還是沒有進展,最後又到了這處人骨的地方。
景暄和擦了把汗,只覺得瘴氣更加陰森恐怖了。
她突然蹲了下來,樹幹上赫然生長著苔蘚,她摸了一下苔蘚,眼前一亮道:「我知道怎麼確定方向了,苔蘚通常在樹幹、石頭的北側生長,因為北側相對較為陰涼潮濕,我們可以通過觀察苔蘚的生長位置來確定方向。一直往北走,也許能走出這片森林。」頓了頓,「萬大人,你願意相信我嗎?讓我們試試吧。」
萬靈安凝視著她的眼睛,本想說「我相信你」,最後說出口的卻是:「那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景暄和說干就干,循著苔蘚指引的方向漸漸往前走,果然發現周圍的景色有些不同了,不再是高大的參天樹木,而是漸漸變成矮小的灌木叢,瘴氣也逐漸散去,又能看到陽光普照了。
景暄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只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此處地勢比較平緩,沒有山洞之類的遮擋,景暄和突然口渴,見到了一排甘蔗樹,她一眼便認出了,用繡春刀砍下了一枝甘蔗,又從中間分了一半,遞給萬靈安。
萬靈安淺笑道:「若是聖上知道你用他御賜的繡春刀砍甘蔗,也不知他是什麼表情?」
「聖上在宮牆之內,怎麼會知道這種小事?要是他知道了,也只能是魏福忠手下的東廠番子告訴他的,不過在這種深山老林,東廠番子也沒本事踏入吧。」
說起魏福忠,二人俱是斂了笑,好像一提到這個名字,心情就有些沉重。
「有一件事,我想向你確認,如果萬大人不想說,也不必強求。」
萬靈安靜靜地聽著,似乎要她將話說下去。
「小伍子就是於愷之,也是我弟弟,這件事我篤定萬大人是知道的。」她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鏗鏘有力,「他如今在魏福忠身邊,我真的擔心他有個三長兩短,萬大人能否答應我,保住他的性命,無論如何,我想讓他活下去。」
萬靈安陷入了沉思,最近於愷之已經私下給了他許多魏福忠犯罪的證據,無外乎是些貪污受賄,陷害忠良之類的東西,可是,對於聖上來說,如果他知道這些,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最多只是不痛不癢地斥責幾句,或是罰些賞錢便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要徹底搬倒魏福忠,還需要關鍵的罪名,這罪名能戳到聖上的心窩子上,才能一擊致命。
「萬大人,你我都知道,魏福忠不過是聖上的白手套,聖上不想做的,他來做,可以說,魏福忠是先皇送給當今聖上的一把刀,為當今聖上掃平阻礙,誰會不想要這樣的忠僕呢?所以聖上這些年也只是冷眼旁觀,可是魏福忠手段越來越殘忍,已經害了太多性命。八年前,他是怎麼對於景漣大人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實在不想讓這悲劇發生在於愷之身上,他是忠臣之後,我只想他活著,哪怕窩窩囊囊地活著,蜷在角落,也總比丟了性命要好。」
「景大人,很多時候,我無法左右他人的決定,這是愷之自己的想法,他想潛伏在魏福忠身邊,為他父親報仇,所以我便幫了他。我曾經問他,如果有一天被魏福忠發現,他會怎樣,他說,若是不能為父親伸冤,對他來說簡直比死了還可怕,所以,他甘願冒險,哪怕要逆天而行。」
景暄和心中有些震驚,久久沒有說話,她一直都不相信於愷之會認賊作父,都說虎父無犬子,於景漣那般人物,怎會有鼠輩的兒子。
原來萬靈安早就知道了,他知道於愷之的潛伏,也知道他的深處在危險的漩渦,稍微不慎,便會被這漩渦卷進去,屍骨無存。
也好,在這沒有人的地方,他們能把話說開,各自吐露內心最為隱秘的事情。
萬靈安聲音清淡,「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護住他,讓他活著。」
「可否擊掌為誓?」景暄和伸出手。
萬靈安也伸手,擊了一下她的手掌,聲音清脆。
這時,大片的雲朵聚集了過來,烏雲蔽日,林子突然起了寒氣。景暄和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注意到,萬靈安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靠在樹邊,捂住胸口,好像呼吸變得很困難。
他的額角湧出了汗珠,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拳,抓住衣角。
「萬大人,你怎麼了?」
景暄和有些手足無措。
第64章 世外桃源 不與外界通人煙的山村
萬靈安無力地望了她一眼,眼皮似乎都沒力氣抬起,最後向前一歪,景暄和連忙托住他,不讓他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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