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窈從他臉上看出一絲苦澀。
大笑之後他低下頭來,喃喃自語道,「你害得臣好苦啊……」
他是在自稱「臣」?還喚赫連元雄「皇上」?
季窈此刻想知道聖旨上寫的什麼,想得快要發瘋了。
見眾人目光急切,南宮凜將聖旨遞給衛公公,沉聲道,「念。」
「是。」
衛公公接過聖旨,在看清上面所寫內容之時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但他見皇上神色坦然,便咽了咽口水,開口道。
「朕承天命,御宇多年,縱勵精圖治,未有片刻懈怠,然自知才疏不逮、有負萬民,非天下之明君也。每日批卷閱朝,心力交瘁,加之扶盈逝世,朕日夜思之,五臟六腑盡數歸於驟敗,自知時日無多,不求肉身還天地於自由,但求魂魄與扶盈能遨遊月宮,與日月同輝,與山河共存。
南宮將軍深諳治國之道,亦有容人之懷、傾世的擔當,比朕亦或是太子塵更宜繼承大統。朕知若是明示於你,你定不願意承擔下這一重任,只求原諒朕以此等卑劣手段,誘你替朕扛下所有。故特書此詔書,以昭後世。
願將軍承朕之志,繼朕之業,使天下永享太平,萬事恆昌。」
【卷十·苗疆神女】
第205章 惻隱之心 「做封家的兒媳也不錯。」……
聽完聖旨上的內容,密室諸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季窈環視一圈沒看見赫連塵,神色滿是擔憂。
順著方才找到聖旨的那塊嵌瓷,京墨又瞧見旁邊還夾帶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打開來看是陳壽的自白。
原來當初純妃被皇后賜死之後,赫連元雄就像是被抽走抽走最後一絲元魂一般,徹底斷了想做皇帝不說,甚至還動了想死的念頭。
他深知不管是退位讓賢還是與純妃殉情,二者任何一件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違,為世人、為赫連氏世世代代列祖列宗所唾棄的行為。
可這些想法瞞不住陳壽。他看出赫連元雄一心求死,迫不得已將此事悄悄告訴方仲晏,希望他能想出辦法。卻不想在方仲晏一番激昂陳詞的勸說之下,赫連元雄直言自己不配得到他這樣能人的輔佐,更加認定自己做這個皇帝是愧對天下百姓。
這一場秘密會談最終變成赫連元雄的求死令。他以江山社稷相要挾,要求方仲晏幫助自己,將皇帝之位交給南宮凜。而他自己則可以如願離開這困了他一生的皇宮,追隨純妃駕鶴西去。
於是他們決定設下這一場非比尋常的鴻門宴,將地點定在棲雲行宮,負責巡邏和看守的侍衛全部減半,剩下全部調換成方仲晏的手下。
宴會開始之後,赫連元雄藉故離開主殿,待陳壽宣布發現皇上不見之後,按照慣例殿內三十人被禁足於殿內。
此時陳壽重新回到殿內,先是在香爐內加入無色無味的迷香,接著吩咐殿外更多的侍衛加入到搜尋皇帝的行動中,進一步減少主殿四周守衛。
待殿內諸人全部被迷暈之後,他將兩顆夜明珠放回仙鶴眼眶打開密室,讓赫連元雄從密室出來,將龍袍脫給南宮凜穿好,接著由陳壽拿出早就藏在偏殿的南宮凜的寶劍,將在場三十人全部刺死,最後是赫連元雄。
他在信中說到,如果世上有人當真能看到這封信,說明他沒有違背皇帝的指令,在殺死那三十個人之後也一刀殺死了皇帝,最後他回到密室,給自己牌位添上最後一筆,將密室關閉、藏好夜明珠之後,他會自殺,然後在死的那一刻把寶劍放回南宮凜手上,完成這一切。
京墨在看完書信後,緩緩抬頭看自己父親一眼,燭光閃動下,方仲晏的臉色顯得頹敗又痛心疾首。京墨終於明白為何他會在那次入宮夜談之後大病一場,也明白他為何會說出「上對得起天地良心,下對得江山社稷」,唯獨不敢提自己是否對得起南宮凜。
皇帝同樣向方仲晏遞來意味深長的一眼,臉色輕鬆道,「甚好,如今人證物證齊全,即刻擬旨,昭告天下,真相大白。」
「非要如此嗎?」
季窈心裡惦記赫連塵,低聲開口道,「皇上,可否將罪禍都推到一個莫須有的太監身上,不用陳壽的名字,就隨便編造一個……別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赫連塵的爹是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皇帝,可以嗎?」
「不用。」
悶聲悶氣的一句話從門外傳來,赫連塵捂著腦袋走回密室,出現在大家眼前。蟬衣看見他腦門不知道怎麼流血了,趕緊掏出巾帕替他按住。
赫連塵眼中灰濛一片,語氣卻十分篤定。
「如何做的就如何說,這是當初我答應我娘和我弟,也是我和皇上的約定。男兒豈能言而無信,為所謂的面子就選擇再一次用謊言掩蓋謊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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