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一同乘車行至暖香閣門前落腳,李捕頭已經大致審問過裡頭行首和龜奴們,手持招狀紙從裡面迎出來,將季窈和嚴煜帶到暖香閣二樓一間布置還算風雅的房間坐下。
「大致的嫌疑人可有眉目了?」
李捕頭呈上手中招狀紙,季窈就湊過來與嚴煜一同查看。
「回大人,這閣里的行首大部分都道死者尤伶脾氣差、難相與,平日裡雖日夜相對,倒也沒有與她交恨之人。老鴇孫媽媽把三個近日與死者吵過架的行首都叫來讓手下盤問過,尤伶被殺那晚她們三個都在陪客。」
就招狀紙上而言,尤伶在這暖香閣內確實口碑不好。不少行首對她的評價就是愛欺負姐妹,霸占客人,那幾個同她吵過架的行首甚至直言說尤伶這次花魁奪冠,全靠她從別人手裡搶走的客人打賞,以及自己私下將多年積蓄拿出來佯裝客人打賞,從面上過一遍最終又回到自己荷包里,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知道嚴煜來了,孫媽媽端著熱茶敲門進來,放低聲音怯生生道,「知府大人明察,尤伶死那晚,我這暖香閣里一個人沒少,全在通宵達旦地伺候客人,互相都是見證。」
嚴煜放下招狀紙起身,負手環視四周,「照你們閣內行首和龜奴所言,尤伶有不少金主客人,勞煩媽媽將名單一一列舉出來,其中若有可疑之人,希望媽媽不要有所隱瞞。」
「自然自然。」嚴煜話語溫和,卻自帶一股威懾力,孫媽媽點頭不迭。
季窈看完招狀紙突然想起一事,從紙頁之中抬頭問道,「誒,我記得有個叫嬌容的行首說過,原本媽媽是打算將東郊別院收拾一番再讓尤伶搬入,她卻偏偏要當晚立刻就住進去,你可知這背後緣由?」
孫媽媽身後還跟著幾個行首,聞言臉上皆露出不同程度的慌張,各自對視一眼,將頭埋得更低。嚴煜看出孫媽媽面露難色,冷聲呵道,「隱瞞不報,與賊人同罪。」
「大人饒命!」孫媽媽聞言立刻下跪。這一跪,身後幾個行首也趕緊跪下,「是……是那晚花魁大賽結束之後,有、有人在尤伶床上扔了許多毒蟲蛇蟻,她又剛好奪魁,說什麼都不願意再留下,所以老奴只好連夜叫人將她送去的別院……」
「大膽!」嚴煜一個眼神遞來,地上跪著的一幫人立刻瑟瑟發抖。他展袍在眾人面前坐下,示意李捕頭把孫媽媽帶到面前來,「如此重要之事你居然瞞到現在?你可知扔毒蟲之人很有可能與最終殺害尤伶的兇手是同一人!此人是誰?快說!」
「這……毒蟲都是外頭抓來的,老奴也不知……」
孫媽媽支支吾吾,跪在她身後的一個看似年紀尚小的女娘突然抬頭接話道,「稟大人,我知道!」
不顧孫媽媽回頭瞪她,那小娘子咽了咽口水,面上毫無懼色,仍舊將手攥成拳頭舉在半空。看到嚴煜示意她繼續往下說,她才又悻悻然開口道,「……是咱們閣里的行首銀歡。那晚尤姐姐回房發現床上有毒蟲之後立刻叫喊出聲,接著她就硬吵著要把放毒蟲的人給找出來,大家忙活一圈在銀歡姐姐房中花瓶里找到她裝毒蟲蛇蟻的包袱皮,上頭還掛著幾隻蠍子鉗,真真是抵賴不得的。」
孫媽媽像是有心維護那個叫銀歡的女娘,趕緊抬頭說道,「尤伶非要讓我嚴懲銀歡,奈何當時米鋪陳掌柜點名要銀歡伺候,所以我只好罰了她三個月工錢另二十兩白銀賠償給尤伶,尤伶才肯罷休。銀歡那晚陪陳掌柜在二樓房間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龜奴和丫鬟們都可以作證,所以肯定不是她殺的人,請大人明察!」
「那你為何方才知情不報?」
孫媽媽又是支吾,蹙眉不展,「大人點名要找殺害尤伶的兇手,而銀歡整夜都在咱們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伺候客人,想來肯定不是大人要找的人,所以……」
方才主動檢舉孫媽媽和銀歡的小娘子又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眼中含淚道,「因為除了尤姐姐和素姐姐,銀歡姐姐就是孫媽媽最疼愛的女兒,如今尤姐姐已死,她自然要保全銀歡。可是大人,如果銀歡姐姐如此行為都未能得到懲戒,可叫我們其他姐妹以後還如何在這暖香閣內安心生活?難不成要一輩子處在擔驚受怕,生怕哪一日惹得銀歡姐姐不快,第二日就暴斃在床上的下場嗎?!」
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這話說完,身邊其他行首立刻掩面而泣,看來都是平日裡選擇忍氣吞聲,沒少受這幾個頭牌花魁欺負的人。
季窈心疼得緊,拉著那個小娘子站起來,話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孫媽媽聽。
「這個簡單,你記著,經這件事一傳開,龍都所有人都知道那銀歡是個蛇蠍心腸的歹毒之人,恐怕她以後是再也接不到客人、收不到打賞的了。且不說她不做搖錢樹,你們孫媽媽還不會留她在暖香閣里長待。哪怕她日後還在,只怕這裡頭任何人出任何一點事,首先第一個就會找到她這個有前科之人,想來以後誰欺負誰,誰打壓誰,都是風水輪流轉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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