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無可能,是大祭司倖存在這世間的子女繼承了她與委蛇的契約,而並非大祭司本人?」
「大王子說的這種情況,我此前從未見過,也從未在書上看到過相關記載。」石長老拄拐站起來,示意杜仲離開,「總之若契約還在,委蛇的攻擊性就會大大變強,想要征服它更是難上加難。除非……」
「除非什麼?」
已到耄耋之年的老人眼中閃過一絲陰毒,說話聲調有所降低,「除非大王子親手殺掉與它締結契約之人。不管是大祭司,還是大祭司的子女、親眷,總之,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倚仗委蛇的神力殺回苗疆向樓元應那個狗賊復仇!」
他此番計策不擇手段,杜仲冷聲拒絕,「不可,阿噠視大祭司為親人,她若有子女在世,也與你我復仇大計毫不相干,何以要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大王子是要成大事的人,怎麼能如此憐惜一個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如此優柔寡斷、顧著顧那,成不了大事!」
他何嘗不知道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可沒到宿命逼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他仍狠不下心來。
以殘害他人至親作為自己復仇的代價,又何嘗不是另一個加害之人,難道自己報完仇,又等著別人來找自己報仇嗎?
萬般煩躁與無奈鬱結於心,讓方才本就受了內傷的郎君急火攻心,腥甜之氣湧上喉頭,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石長老看他傷得厲害,無暇再要循循教誨,兩人彼此攙扶著往沼澤林外走。
夜色寧靜,他們繞開城門從西北角的一處暗門進城,一路上空寂無人,只有頭頂淒冷月光。
回想起自己剛才與委蛇纏鬥,實力懸殊正如以卵擊石,郎君嘴角鮮血未乾,自嘲笑道,「元麟往日內心盛滿復仇的怒火,尚對征服委蛇殘存一絲期盼。如今才知道,以我之力想要征服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倒也未必。」石長老輕聲,「我突然想起,書上曾記載,委蛇害怕雷聲,聽見打雷便會石化不動,只要它頭頂契約印記消失,再加上雷雨夜,大王子便有七成勝算。待苗疆那邊風聲小些,我找來聖衣族人為你擺陣架弩,一定能幫你征服委蛇。」
這其中又要多費多少周折,尚未可知。杜仲捂著胸口訕笑,不打算再深究下去。
「說起來,元麟記得苗疆古書上寫,委蛇明明是一條雙頭蛇身,紫衣戴冠的神祇,為何今日所見,它除體型大出數百倍以外,頭部、身體較尋常蛇類並無分別?」
這話勾起石長老笑顏。他嘴角上揚,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
「尋常人所見委蛇雙頭人身,紫衣戴冠,身後長長蛇尾,不過是遠處的虛影。五十年前,英燭夫人貴為苗疆巫女,與神女大祭司同吃同住,無論什麼場合都是一同出現。當年委蛇選擇與神女締結契約之後,英燭夫人與大祭司便經常一同站在委蛇身上,兩人一蛇同時出現。尋常人哪裡見過神祇,通常都是遠遠瞧一眼就嚇得跑走,是以才會傳出委蛇雙頭人身長相的傳言。
只有我們這幾個老部下知道,那不過是她們二人與委蛇同時出現時造成的錯覺。」
原來是這樣。
杜仲垂眸,恨自己這一次沒能成功,「如今我手上琉璃瓶已碎,若委蛇離開龍都,我又該去何處尋它的蹤跡?」
「這世間能吸引委蛇現身,不止有它主人的氣味,還有它敵人的氣味。」
「敵人?」
「不錯,」石長老一邊慢行,一邊言辭懇切道,「當年它之所以受重傷陷入長達五十年的沉睡,皆因那年神域與苗疆大戰之中,神域當時在位帝王——赫連氏以身祭劍,才將它打敗,所以赫連氏一脈身上的氣息,也能吸引委蛇。可惜據我所知,赫連氏身死之後,如今的神域已經被新帝南宮氏取代。
呵,新朝、舊主,神域再強也不過與苗疆一樣,躲不過帝王更迭,奸賊篡位。因果循環,都是報應。」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錦繡居門口,小廝趴在櫃檯里睡得鼾聲如雷。
杜仲忍住幾乎已經碎成一團的內傷劇痛,攙扶石長老回到房間,囑咐他早些休息。石長老雖年長,到底也是習武之人,一眼就看出杜仲內傷極重,說隔壁房間還空著,要不要就在此處歇息一晚,等天色亮再去醫館診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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