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少女虛弱開口,慢慢將目光鎖定在面前仍舊挾持著男童,一言不發的梁之章身上,「我一定要知道梁大夫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明明救了她這麼多次!他明明是世人眼中樂善好施的好大夫!
聽她如此說,山洞內所有人一時陷入沉默。
嚴煜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梁之章,眼中燃燒著審判的光。
「季掌柜,你沒發現嗎?從頭到尾,梁大夫看似與整件事情都沒有關係,但他確實才是貫穿整個案件的那個人。小果兒慘死,他不但引導你知道了莫子衿的事,還將莫老三和其夫人的家族秘辛告知於你,引導我們將莫老三看作兇手;接著謝存、鄭穆行和李二狗三人屍體被發現,他又引導我們查到知柳書院教書先生身上,甚至連先生和杜娘子的姦情,你都是從他那裡得知的;正當我們準備就杜娘子和陳峰這條線索繼續查一下去的時候,陳家又傳來滅門慘案。這一切的一切,他看似只是從旁協助,實則利用你對他的信任,將我們查案期間獲得的消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完全主宰了我們查案的方向。」
接著他朝身後看去,李捕頭立刻會意從另一捕快手裡拿出幾節人骨,除一節完全發黑之外,另外幾節看上去甚至還有些新鮮。
「幾名死者的骨頭與莫子衿骸骨對比過,仵工驗出這幾節新鮮人骨上發黑的斑點與莫子衿整段黑色人骨中的是一樣的毒。結合三具屍體白骨化前,在後腦頭髮里和鼻腔里的針孔來看,兇手就是用銀針將毒液以針灸的方式刺入死者體內,他選擇的位置十分隱蔽,表面上不能輕易被發現,是以我們當時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三名男童的死因可能是中毒,因為他用的方法是針灸,而非口服。」
原來是這樣。
「可兇手殺陳峰明顯是事先預謀,所有準備,但是他怎麼會知道陳峰那晚一定會殺了杜娘子?那完全是陳峰酒後失控造成,純屬意外啊!」
「不是意外。」嚴煜從懷中掏出一木製方盒,打開來裡面放著一根發黑的銀針和一小片曬乾的菌子,「杜娘子死那天,我們因為懷疑杜娘子常年生病是因為有人投毒,所以拿著銀針測遍了整棟屋子裡大大小小所有的物件,卻偏偏將一個地方忘了。」
「哪裡?」
「酒罈子。」
啊?
季窈心頭一跳,抬眼看他,「你是說,陳峰殺害杜娘子那晚帶回家的那幾罈子酒?」
「沒錯。」嚴煜把那根發黑的銀針拿出來,針尖鋒利,在火光下閃爍著駭人的光,「當我開始對兇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行為產生懷疑之後,便命人去檢查了那幾個空罈子,果不其然在裡面發現了下毒的痕跡。而這毒不是其他,就是這個蘑菇——裸蓋菇。」
裸蓋菇?她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蘑菇。
「那是什麼?」
仵工上前朝眾人略躬身行禮,隨後戴著手套將木匣子裡那片曬乾的菌子拿起來,朗聲道,「這是一種生長在深山裡的蘑菇,所產生的確切來說不能叫毒素,而是致幻素。只需要吃上或者被人用針扎進體內一點,酒可以產生輕微的石化效果。」
說到這,眾人看了一眼杜仲,他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就是被沾了裸蓋菇毒素的針扎過之後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把這種蘑菇通過處理和加工放進酒里,服用過的人會產生幻覺,能看到聲音,能抓住顏色,產生天馬行空的各類想像,出現精神失常和發瘋的跡象。」
季窈腦海中閃過某個片段,立刻接話說道,「我……我在濟世堂問診台下的背簍里看到過這種蘑菇,所以梁大夫就是靠這種蘑菇來讓陳峰精神失常,發瘋殺了自己的夫人之後,又被他在樹林裡殺掉。他也是用這個把那些抓來的小孩控制住,讓他們像現在杜仲這樣,即使沒有繩索的束縛,也不會主動逃走。」
嚴煜朝梁之章走近一步,將銀針和裸蓋菇舉到他面前,面容冷峻。
「當我意識到你才是潛藏在整個案件里那個不斷引導大家走上錯誤的查案方向的那個人之後,我派人去調查了你的行蹤。原來杜娘子從你那裡拿走補身體的藥之後,你立刻出了一趟門,回來之後不久陳峰就來過。經過在盤龍山下四處走訪,有人也認出你那日與一山民碰頭,而那山民平日裡就是跟陳峰一起在田間幹活的人。官府的人將那山民帶來問話之後確認你將杜娘子與教書先生私通並曾經有孕一事告訴了那山民,暗示山民轉告陳峰。之後他以求證為名到濟世堂找你,才從你那裡拿到了下過毒的酒。而這一切只需要將陳峰殺掉之後,就再無人提起。真真是天衣無縫。」
太殘忍了,他如此做,根本就沒有把這些人當人看待!
季窈恨不得衝上去抓住梁之章,可體內的毒還在發作,她氣若遊絲,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控制住這些小孩,又殺了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梁之章在一旁沉默許久,聽著眾人對他的種種控訴。當他聽到「殺」這個字眼的時候難掩激動,舉著手裡七寸的銀針突然吼道,「我沒有殺人!我是在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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