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壓事,睡得自然好。
季窈一覺到天亮,若不是心裡還惦記池子意,她估計能睡到中午。
穿戴好出門,見那抹熟悉的青衣靠坐在木橋對面等她,季窈移開目光,疾步上橋,正打算直接從南星身邊走過,被他一把拉住衣袖,輕聲開口道,「我昨天在刑場外瞧見那小孩的。」
「那你不早說?」季窈心裡一股無名火竄上來,甩開他的手走近,「要是耽誤大家找到他,他再出點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別急著發火啊。」南星又低下頭去,一臉委屈道,「知府放你們出來之後,我只遠遠瞧見他往外跑了,又沒有跟著去,街市口外面這麼大,誰知道他出去以後往哪個方向跑的?再說那是上午的事,就算我抓住他,總不能不讓他到處亂跑吧?他爹娘從來都允許自己孩子一個人出來的,我說的話他未必肯聽。」
這話在理。就算是換做季窈,她也只會叮囑他注意安全,然後就繼續將注意力放到蟬衣和京墨身上,自然不會對遲子意多加約束。
他主動交代,算是先給季窈一個台階,少女聲音軟下來,目光落在池塘上,不安地四處看看,假裝鎮定。
「那……我們待會兒上街去找他,你去嗎?」
幾個字讓南星眼神一亮,死氣沉沉的五官登時鮮活起來。他想伸手去牽季窈,想了想又頓住,手掌慢慢收緊,最終慢慢成拳收回衣袖裡。
「好。」
行至大堂,眾人早已齊聚,商陸、三七和楚緒等人站在他們面前,笑得溫良。
「子意這次幫了我們南風館不少忙,上午大家都有空,就打算跟著掌柜一起出去找找。」
「大家……」
度過危機,季窈這時候第一次感覺到整個南風館所有人都團結一心,儼然已經將彼此當做事不可替代的家人,她鼻子酸楚,奈何胸無點墨,說不出什麼激勵人心的話來,最後只燦然一笑,沖大家點頭。
京墨將畫像從屋裡帶出來,眼神渾濁飄忽,顯然為了畫這些畫像又花費不少功夫。
「辛苦你,剛從牢里吃完苦回來,昨晚又沒睡好。」
溫潤郎君將手裡畫像一一分發給眾人,嘴角勾笑,「無妨。倒是掌柜不要過於擔憂,子意聰慧遠超尋常孩童,自不會出事。興許就是在哪個草垛、花園裡頭頑累睡覺罷了。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
這番話恰到好處,讓季窈安心不少。眾人帶好畫像,兵分四路開始往東南西北四城分開打探。一上午過去,無甚收穫。到了下午,大家用膳、休息完畢,正整裝待發,一個衙差打扮的人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略抬手向京墨行禮後道,「李捕頭讓我給你們帶句話,說是城外發現一具小孩兒的屍體,身量看著倒是和你們描述的小孩年歲上差不太多,讓你們別急著到處找,先去城外看看再說。」
聽完這話,季窈只覺眼前一黑,雙腿不自覺發軟,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南星同樣臉色慘白,一想到自己昨天還見過他,或許此刻他已經慘遭不幸,腦子裡嗡嗡作響,扔下畫像抓起衙差的衣襟吼道,「什么小孩屍體?他不可能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孩子,你們不要在這裡妄加揣測!」
「是、是啊,」季窈捂著胸口,開口像是對衙差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子意那孩子聰明機靈得不得了,不論什麼大人小孩都是捉不住他的,他怎麼可能會出事?」
衙差被他倆吼得一愣一愣,心想關我何干,一把拽開南星的手,不打算再待。
「的確不是人幹的,是熊乾的!你們愛去不去罷,我話已經帶到,先告辭了。」
熊?金十三娘手持皮鞭抽打黑熊的場景在季窈腦海浮現,她心裡登時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少女慌慌張張,提裙跟上衙差。眾人緊隨其後,一同騎馬行至城外竹林,天色已晚。
季窈憑藉夜裡極好的視力,遠遠就瞧見地上白布下凸顯身量短小的人形,忍住恐懼下馬上前,一把將之掀開。
遲子意爹娘接到通知,也坐著官府的馬車剛到,年輕婦人看清白布下慘狀,驚叫一聲即刻昏死過去,倒在子意爹懷裡。
季窈萬念俱灰,緩緩在屍體旁邊蹲下,最後雙腿乏力,直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宛若失了魂的行屍走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的面前,小孩屍身衣衫襤褸,上面撕裂、破口處無數,皮開肉綻,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來。更甚者臉部看著像是被什麼猛獸啃咬,五官缺失,面中完全凹陷,整張臉宛若被剜了一個蹴鞠大小的洞。
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就身上衣服、鞋襪,南星一眼認出這就是昨天遲子意從刑場跑出去時所穿,他身上背著竹簍小包,裡面時不時會放一些引逗小動物的乾果,此刻也還好好掛在他肩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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