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季窈又開始為自己那日的莽撞感到懊悔,長嘆一口氣在桌邊坐下,陷入苦愁之中。
珍哥兒飛到她肩上落下,仿佛是感知到少女情緒低落,它歪著腦袋在少女耳垂輕蹭,一邊小聲「嘎」、「嘎」叫得像只鴨子。
遲子意伸手撫摸珍哥兒光潔背毛,湊上前問道,「你們不能去,我可以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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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季窈和南星帶著遲子意一路策馬揚鞭,到戲獸班營地外不遠處下馬改步行,借樹影遮掩一點點靠近那些五彩的帳篷。
對於讓遲子意摻合進來,季窈心裡始終帶著忐忑,不時回頭看向身後半大的孩子,語帶不安,「要不你還是別去了,我擔心你出事。」
小孩卻是一臉興奮,圓溜溜的眼睛目視前方,隨口答道,「就算不為幫你們,我自己一個人也經常偷溜進去找那些動物朋友玩的,窈姐姐不用擔心。」
三人繞到營地後面,從柵欄里鑽進去,再繞過關猛獸的區域,就是金十三娘那些手下所居住的帳篷集中點。南星停下腳步,抓過遲子意到面前,嚴肅道,「那你記著,你這次可不是為了和那些熊啊猴子的玩耍進去,而是為了幫我們找到你白日里見過的那些釵環首飾都藏在哪間帳篷,帳篷內可還有其他金銀,屋子主人長什麼樣、有哪些特征,旨在越細緻越好,知道了嗎?」
遲子意乖巧點頭,彎腰從柵欄縫隙鑽進去後,不一會兒消失在兩人視線之中。
等待的間隙,黑熊哀嚎的聲音與鞭打聲又從營地內傳來,南星第一次聽見,蹙眉治癒,面露不忍。
「他們對待這些動物如此殘忍,竟到了晚上也不放過它們。」
靜坐在南星身邊,冬夜的郊外寒冷異常,她忍不住往南星懷裡鑽,臉色興致卻是不高。
「並非所有動物都這樣。我們一同偷溜進戲獸班那次,我就瞧見金十三娘在用皮鞭抽打黑熊,沒想到今日她打的還是那隻黑熊。」
想來那隻黑熊一定與她有什麼特殊的關系,才會招致她如此大的恨意。
數不清鞭子響了幾聲,兩人不願再聽,南星貼近她,雙手替她捂住耳朵。接著柵欄裡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倆趕緊躲到一旁枯樹背後,看清出來的人是遲子意後,才徹底松一口氣。
「怎麼樣?」
遲子意氣息微喘,卻難掩激動,髒兮兮的小手伸進衣服里,掏出一隻耳墜子來。
「找著了、都找著了。畫紙上那些首飾全在鐵籠子旁邊第四個帶補丁的帳篷里一個木盒子裡頭藏著呢。不光這些,那些首飾下還壓著兩頁紙,上面字跡一個娟秀一個粗曠,像是在說什麼協議似的。末端還有寫著金十三娘的名字。我剛想把那幾張紙偷出來給你們做證據,誰知道正巧那個漂亮的花娘走進來,隨後帶烏鴉面具的男人也進來了,我聽見她管那人叫『夫君』。紙被首飾壓著,我不敢用力扯,怕他們察覺,就只好把最面上這顆耳墜子帶出來了。」
協議?那就是最好的證據了!
只要把那幾張紙偷到手,根據字跡就能證明雲意事先和金十三娘等人勾結串通,以錢財金銀為代價哦讓她誣陷蟬衣輕薄於她,接著將她身上錢銀悉數搶走,殺死拋屍。
既然來了,她便不想這麼空著手回去。
「我想再去試一試。只要等把那幾張協議偷出來,蟬衣就有救了。」
南星一把抓住她,「不行,太危險了。」
「可明日蟬衣就要斬首了!京墨不在,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做到狸貓換太子,如果能有其他辦法,我一定要試一試。」
少年踟躕,片刻後嘆一口氣,示意她帶池子意先離開。
「我去,你帶他去林子裡拴馬的地方等我。」
「可是……」
「去吧。」
季窈能看得出來,他這幾日情緒不高,卻猜不透個中緣由,只道他和自己一樣,是被最近種種事端影響。
「那你小心。」
季窈帶著遲子意消失在樹林裡,南星回頭進來,數著數來到帶有補丁的帳篷旁邊。
此刻裡面還點著燭,不時傳來幾聲女人的嬌吟和男人低沉的悶哼。
若換作往日,他指定是聽不懂的。
可如今他已經開竅,自然知道裡面兩人在做什麼,耳根子瞬間透紅滴血,蹲在帳篷外面不知道該走還是還留。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裡面兩個人動靜正大,他從一邊鑽進去偷東西就變得更加容易。正當南星一忍再忍,定神靜氣後伸手準備掀開帳篷一隅,不遠處篝火里用以支撐火盆的木塊突然倒下,發出刺耳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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