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楚緒此刻正沉浸在極致的悲傷當中,無無暇顧及周遭還有其他人在,只跟在南星身後哭哭啼啼,悲痛欲絕。
走到這,其實任務只算完成了一半,南星腦子裡拼命回想季窈交代給她的事情,轉過身來朝她說道,「呃,我這幾日還要出城辦一樁事,要去個三到五日,你去南城簋街上吉星客棧,等我辦完事情都帶你回家,照顧我娘。客棧老闆那邊我都交代好了,你只管去住就是,一日三餐也都掛我帳上的。」
說完,他又從懷裡掏出錢袋,拿一碇銀子給她,「我娘不喜歡丫頭穿得太素,也不喜歡太瘦的,沒福氣,所以你趁這幾日多吃些,買幾身衣裳,不要讓我難堪。」
這……真的是丫鬟的待遇嗎?
楚緒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哭都忘記。交代完一切,他目送楚緒一步三回頭地出胡同,直到完全消失在少年視野,他才扯下鬍子來鬆一口氣。
「如何如何,我演的好嗎?」
第59章 女帳房 「到朕房裡。」
事情進展順利,季窈伸手摸摸他頭,笑容明媚,「演得好。」
南星數了數剩下的銀子,有些心疼。
「幹嘛不讓我告訴楚緒,讓她直接回南風館就好,為何還要讓她先去客棧等著你三日之後,繞個大圈子讓別人把她招進咱們館裡?又是五十兩給出去了。」
她收下銀子,轉身遞給京墨,笑道,「那日你可是跟著我,在她面前吃了閉門羹的,現在倒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幾人頭頂,棗樹枝椏上已經結了果,一串串掛在枝頭,隨風輕晃。季窈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倔強又脆弱的眼神,仿佛透過她看見了陳無憂,也看見了某一個瞬間的自己。
「她想得到尊嚴啊。」
往日跟著其他小娘子們來館裡吃酒,打賞中意男倌,她是盡情享樂的年輕女娘;在馬宅門口拒絕季窈示好,在馬富生出現之間哀求他們趕緊離開,好保留她最後一絲體面,則是她最後的期望。
「我想與她做朋友,所以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我買來的人。」
「呵,你以為你不說,她日後就不會察覺嗎?」
已經習慣杜仲每次都會在這種時候潑她冷水,少女仰面,坦然答來。
「她是否發現與我是否主動告知完全是兩碼事,給她尊嚴,是我想做的。至於她是否會知曉,知曉之後如何抉擇,那是她的事。」
「她如果選擇離開,你不會傷心?」
她傷心與否,關他屁事!
季窈叉腰,氣得鼻孔瞪大,「救她才是第一重要的。京墨出主意,我帶人實施,我成功了,傷心什麼?有我這樣的掌柜你們就捂嘴笑吧。她不選我,那她也自由了,我替她高興,行不行?」
杜仲看她像炸毛小貓,心里舒坦了,留下一句「嘴硬」甩手便走。
少女亦跟著轉身,動作太急沒注意身後,一頭撞在棗樹上,疼得她「哎喲」一聲,「怎麼這兒還有一棵棗樹?」
她不知道,這宅院門口本就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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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馬富生帶著一隊捕快去到菩然寺外救人,見菩提樹下一根長繩垂落而下,末端系上一個錢袋子,上面寫「三百兩白銀置於此囊中」。
眾人即抬頭看向樹頂,發現長繩另一端綁著的正是失去一耳的馬玉。他被塞住嘴巴,倒吊在最高處,尚有一絲意識殘存,看見馬富生的瞬間開始嗚咽不停。
「玉兒別怕,我這就上來救你!」
他剛想上前,地面草叢一陣繩索拉動的聲音,帶動地面一排排尖刺突然豎起,根根尖刺正對樹上馬玉的腦袋,一旦繩索鬆懈,他必死無疑。
眾人隨著繩索拉動的方向看去,一黑衣黑靴,戴帽蒙面的人只露了一雙眼睛,斜靠在不遠處另一棵粗壯的大樹樹幹邊,將手上三根粗繩舉起,炫耀似的搖了搖。
很明顯,只要馬富生或者他身後的捕快敢越過地上尖刺去樹上救人,他就會立刻鬆開倒吊馬玉的那根繩。
見眾人停下,蒙面人似乎很滿意,又拉扯一下拴著錢袋子的繩索,示意馬富生將錢放進去。後者面帶不甘,身後捕快卻只催促他趕緊給錢救人。銀票剛放進袋子的一瞬間,蒙面人不知道從何處又抓出一根繩子來,只輕輕一拉,眾人頭頂上方成千上萬片枯葉瞬間傾瀉而下,猶如烏雲蓋月,遮天蔽日。
待他們掙脫出來,蒙面人早已帶著錢袋子逃之夭夭。
不用問,捕快四處搜尋完肯定是沒有結果的。馬富生背著奄奄一息的馬玉回到宅子,見大門敞開,裡面亂成一團,進去查看一番發現不但他留在屋子裡剩餘四張銀票不翼而飛,家中餘下但凡值幾個錢的物件也全部被砸爛。
見此情景,不到四旬的男人差點背過氣,抱著懷裡意識不清的孩童號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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