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兇手斬手的原因就更不得而知了。
朔夜風急,大堂內四壁油燈的火苗在風中搖曳不止,一場大雨在即。
那個嘴碎的小廝此刻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打著呵欠問季窈他們是否還需要在就寢前洗漱沐浴,好趁著沒落雨之前安排人趕緊給他們燒水。
京墨復將斷掌用布裹好包起來,交與小廝放進冰窖。隨後洗淨手,將一個油紙包從櫃檯處取下,打開來是四個羊脂韭餅,雖然已經涼了,但香氣不減,勾得季窈食指大動。
「先將就墊一下肚子,明兒一早起來再好好吃上一頓好的。看今夜的天色,憋著一場大雨,無論如何是走不了了。好在家裡有杜仲照顧,掌柜且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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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妥帖,季窈將珍哥兒放在燭台架子上,自己則是躺在榻上發呆。因著左右鄰舍各是京墨和南星住著,她很安心。
珍哥兒……她是想養著的。畢竟自己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突然得了個粘人的小東西在身邊,高興之余,她也想照顧好這個孤單的小傢伙,至少讓它不要再回到那個小小的金絲籠里去。
至於那兩頭野狼,不饞是假的,多威猛的小可愛啊,要是她也能帶回去養……估計南風館要關門。
正胡思亂想著,門外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吸引少女注意,隨後南星清冽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師娘,你可睡下了?」
靜候幾許,未聞少女回音,南星正嘆氣,卻瞧見面前房門打開,季窈素麵光潔的小臉出現在門後。
「深夜不睡,想做什麼?」
月白外衫下她只穿著單衣,腰間錦帶松松垮垮,十分隨意。她肯這個樣子給南星開門,他內心暗喜,從懷中掏出一瓶清涼藥油來遞到少女面前,同時低下頭指了指自己後頸,季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少年白皙的肌膚上環繞衣領隱隱紅了一片。
「白日裡沒覺著太陽有多大,光顧著低頭找線索,晚上都躺下了才察覺後頸肌膚火辣辣地疼,估摸著是給白天被毒辣的日頭曬傷了,想求師娘替我擦藥油。」
白瓷藥瓶小小一隻,季窈沒接。
「你自己擦得到。」
他隨即抬頭,神情受傷:「會擦到頭髮和衣服上的。」
他這人!
「進來吧。」季窈回屋點燃燭火,轉身過來他已經在桌邊坐下,將頭髮撩至身前,露出後頸肌膚。將清涼藥油倒出些許,以指尖輕觸少年頸部,一點點塗開、揉散。看到藥油往下滲,季窈趕緊將他衣襟往下拉。
這一拉,曬傷的肌膚與衣襟遮掩下的肌膚色差形成一條彎曲的弧線,在南星後頸窩處十分顯眼。
「你還真是嬌嫩,才曬了半日就成這樣了,像戴了項圈似的……」
她正說著,腦海里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愣神的功夫,手上動作慢下來。南星見她心不在焉,正要回頭喚她,少女忽然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恍然大悟眨眨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師娘!」
南星揣著滿腹狐疑,趕緊將肩頭的衣衫拉好追了上來,季窈一邊下樓一邊問他「冰窖在何處」,兩人憑藉模糊的記憶在後院柴房邊上另一空置小屋裡找到冰窖入口,從裡面將那只斷掌又取出來。
「你找這個做什麼?方才不是都仔仔細細看過了?」
季窈捧著斷掌,示意南星將燭台再靠近些,待看清手指間的痕跡時,少女興奮的目光燦若星辰。
「找到了,兇手砍斷屍體左手,單獨將它藏起來的原因。」
「在哪兒?」他怎麼沒看見?
此時的少女陷入沉思,結合前因後果,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里漸漸浮現。
「走,去找京墨。」
她將斷掌包好放回去,帶著南星敲響京墨的門,迫不及待開口道:「京墨,我有個想法急需驗證,可能需要拜託你一件事。」
就算是被吵醒,京墨仍是一副溫潤斯文的模樣,他和衣在桌邊坐下,耐著性子將季窈的要求一字一句寫下來。
「我想讓你找人去孫樂知長大的鄉下問一問四鄰八鄉,她平日裡性格脾氣、待人接物都是什麼樣的,如若可以,最好再找一個認識她的人上龍都來,有要事相求。」
「放心,我明日就安排下去,三日之內定會有消息。」
從龍都到鄉下,飛鴿傳書一來一回,的確要不了三日。但京墨卻沒說,這消息是好是壞。據回信上所寫,孫樂知母女在鄉下無親無故,也不好與人來往。住的農舍前後無人,孫樂知小時候,照顧過她一些時日的老嬤嬤也早在兩年前被孫子接進城裡,音信全無,只在已經廢棄的舊屋子找到一本像是老嬤嬤以前寫的,有關孫樂知一家飲食習慣的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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