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開,季窈長舒一口氣,差點癱坐下來。
好強的氣場……再多站上片刻,她怕是會忍不住投降。
擦擦額間細汗,季窈正打算從屋子裡走出來,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聽到樓下女客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我沒看錯吧,是杜仲!杜仲他下來了!」
「真的真的!他怎麼會願意到大堂來?」
「啊我今天沒怎麼沒有把娘親給我定製的那套入宮選秀女的衣裳穿來,太可惜了!不管了我要去給他敬酒!」
「我也去我也去!你等等我!」
循著聲音,季窈從三樓走廊向下看去,只見那抹白色的高大身影已經來到南風館一樓大堂,才剛剛站到台階下的位置,就被一擁而上的女客們團團圍住。礙於他冷峻的面容和無形的氣場,女客們只敢隔著不算近的距離圍在他身邊,近距離觀察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南風館頭牌。
「郎君好美啊,睫毛撲閃撲閃的像蝴蝶展翅一樣。」
「杜郎君用的什麼香,幽靜空明,如桂似蘭,真是高雅呢。」
杜仲顯然從來沒有被這麼多女娘圍觀過,此刻站在她們中間說不出的難受,一向平靜如水的臉上少見的多了一絲憂愁,默默在衣袖裡攥緊拳頭,溫聲開口。
「不是什麼香。」
「啊啊啊他跟我說話了!萍兒,杜郎君他跟我說話了我好高興!」
一片歡天喜地,同樣也格外嘈雜之中,季窈一邊竊笑一邊下到一樓,站在一臉驚訝的京墨身邊,與他一起看著這個大場面。
「掌柜確實有手段。」
「那是。」季窈柳眉一挑,朝京墨拋一個媚眼,然後拍拍手走到杜仲身邊,沖女客們笑道:「今日各位娘子們算是來著了,以後每逢初一和十五,咱們的頭牌杜仲郎君都會下到一樓來,與打賞最多的兩名女客吃茶看戲,共度一個時辰的良宵。但只接受娘子們的提前預約,有意者可以來我這裡登記,靜待下一次的相伴啦。」
此言一出,女客之中炸了鍋,一個個拉著季窈,往她懷裡不住地塞銀子。
兩人並肩而立,杜仲黑著臉,仿佛在無聲抗議她突如其來的安排。商陸嘖嘖稱奇,站到京墨旁邊,抱著托盤,神色淡然。
「離得再遠,我都能聽到掌柜心裡撥動算盤的聲音。」
「能喊得動杜仲的人不多,她倒有幾分她夫君的樣子。」
「啊?」
商陸聽得雲裡霧裡,待轉過身來再看京墨時,後者已經遠遠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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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從三樓來到一樓會客,直到戌時打烊,杜仲都沒能從女客們之中脫身,季窈帶著他游移在大堂之中,每經過一桌客人,都能收到女客們塞給杜仲的賞銀。季窈跟上了癮似的,巴不得拉著他在大堂多轉幾圈。
直到最後一名女客依依不捨地與杜仲告別,說十五再來看他之後,季窈笑盈盈的將她送出門去,轉身準備回櫃檯數銀子。
乖乖,要是每天都能賺到這個數,再多干兩年,都不用動地窖里那些財寶,她餘下一輩子生活的錢都有了。
看著季窈財迷的模樣,杜仲面露倦色,見四下無人,緩步走上前去,沉聲道:「嫂嫂方才威脅我的話,可是從赫連兄那裡聽到了什麼?」
「什麼話,他什麼話也沒跟我說。」
季窈低著頭,滿心滿眼只有面前的銀子,並未察覺杜仲這話背後的意思。
他聞言蹙眉,將手掌擱在櫃檯上,擋住季窈面前的碎銀。
「那你怎麼會知道那些鬼的用處?」
「啊?」碎銀子被擋住之後,季窈總算注意到了杜仲話里的深意,認真回答他道,「是我瞎猜的。你看上去不像是為了錢會去做這些事的人……不光是你,其他三人看上去也不像。再加上我當時看到女鬼的時候,你們似乎頗為驚訝,所以我就大膽猜測了一番。」
眼中驚訝一閃而過,杜仲察覺到她似乎的確比自己想像中更聰明一些,考慮到她身上的財富能為自己所用,杜仲冷聲開口道:「不錯,不管是在龍都神域,還是在苗疆,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鬼,除非他們符合一個條件。」
「是何條件?」
郎君眸色沉沉,看向季窈的眼中儘是耐人尋味。
「除非,他們親眼見到過自己最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只有這樣經歷的人,才可以看見鬼魂生前的具體樣貌,而其他人,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或者是鬼魂在移動時帶動物品一同挪動,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在龍都,他們稱這種靈異的現象為游靈。」
「游靈?」
重複著杜仲的話,季窈心裡泛起嘀咕。
照他這麼說,自己必定是見過自己最親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才對。可赫連塵既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也並沒有看見他的死,那那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又是誰呢?還有杜仲和南星他們四個,他們又分別見證了誰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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