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利落起身,毫不猶豫就走了出去,留下季窈被趙大娘子抓著手,繼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家裡那些瑣碎事情。
「哎喲小郎君不知道,老爺他最近真是愈發的不知檢點。按理說官府規定員外郎除了我這個正房夫人,只能再娶九名妾室,我拗不過他,已經背著衙門整娶了十七房妾室了,他還不知足,被我逮到最近在外頭又養了一個外室,哎喲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是啊是啊,夫人辛苦,吃點蜜餞。」
季窈被她攥得手疼,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陪著她閒談一陣,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大堂沒了京墨和南星的身影。
「他們人呢?」
臨近打烊的時辰,商陸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抬頭四望。
「方才跟著杜仲和蟬衣出去了,這會子還沒回來嗎?」
都出去了?神神秘秘的。
季窈放心不下,等人去樓空就點著蠟燭坐在前館大堂門口等他們。
直到街外打更人手上三更天的棒子聲響起,她從昏燃欲滅的燭光中睜開眼,突然聽見門口一陣急促的車軲轆和馬蹄聲。
追著聲音走出來,少女瞧見京墨和南星從停下的馬車跳下來,接著杜仲臉色少見的帶著擔憂,將馬車內咳嗽不止的黑衣少年攙扶下來。
「發生何事了?」
細細瞧來,蟬衣前胸和額頭沾滿血漬,表情痛苦,斯文的面容一絲血色也無,分明是受了重傷。
他走下馬車的一瞬間,似乎是終於放鬆警惕,同時兩眼一閉,倒在杜仲肩頭。
「蟬衣!」
第10章 暗隨 見鬼了。
南風館後舍池塘里,蛙聲一片。
不同於往日戌時之後的寧靜,京墨背著昏迷的蟬衣快步進到並排四個房間的其中第三間內,將渾身是血的黑衣少年放在床上,解開他胸口的衣服查看傷口。
少年光裸的胸膛在葳蕤的燭光照耀下,白皙的肌膚上滿是血污,季窈仔細看來,這些血漬都是來自於他左胸膛上一條長長的傷口,順著胸膛往下,蟬衣雙臂外側也有不同程度的割傷。
「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他?」
京墨顧不上身上髒污,打來冷水一邊給蟬衣擦拭,一邊吩咐道:「掌柜,還得辛苦你和杜仲去一趟醫館,請個大夫回來給蟬衣治傷才是現下最要緊的事。」
杜仲這時已經回過一趟自己的屋子,從裡面拿來各色瓶瓶罐罐,打開來藥氣刺鼻。南星也從前館櫃檯上拿了一壺白酒來,準備看著杜仲給蟬衣治傷。
「且不說醫館早已打烊,這一來一回耽誤了時辰,蟬衣等不了。給他止血最要緊。」
嗆鼻的白酒灑在泛紅的血肉上,疼得蟬衣下意識想要躲開,季窈接過瓶子,示意杜仲和京墨來按住他。
「我來。」
到底是女娘動作輕柔,季窈一點點輕輕按在他傷口上,蟬衣痛苦的表情似有緩解,見他不再掙扎,南星和京墨一左一右將蟬衣架起,杜仲燒紅銀針,穿針引線,季窈拿著汗巾一邊不停的給蟬衣擦汗,四人合力,終於將蟬衣胸膛上不斷滲血的傷口縫合。
看著他呼吸逐漸平靜,四人皆是精疲力盡,季窈癱坐在地上,也沒了再追問下去的力氣。
據她的觀察,杜仲四人都是會武功,且用劍的功夫都還算上乘才對,為何會在這大半夜的出去一趟,回來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南星聞著自己身上一身臭氣,嫌惡地癟癟嘴,起身準備去洗漱,季窈見狀連忙追上去,在迴廊里截住他。
「等一下。」
季窈的身上不知何時也沾到了血漬,沉寂的月色下顯得有些可怖,南星看她一眼,眼神里透著抗拒。
「別問我,要說也不能是我來說。」
「為什麼?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少年甩開季窈,大步朝浣室走去。
「但和你不是一起的。」
這話就是在說,他們還沒有把她當自己人了。
少女明顯被這句話打擊,往日明亮的眸色陡然一沉,朱唇緊抿,清瘦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走廊里,顯出無限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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