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澤像是被這個事實打擊到了，踉蹌了幾步。

喬妍也只是一時之間陷入魔怔了，但隨後她也清醒了過來，看著上方的少年嘶啞著聲音喊道。

「木星霽——！我必殺你！你才是我的仇人！」

少年再一次躲過攻擊，姿態閒適地說道：「我當然知道，就像我的仇人是穆玉澤一樣，但……」

「仇人真的只能有一個嗎？就算不是仇人，怨念對象真的只能有一個嗎？」

還沒有等喬妍反駁，木星霽卻突然開始轉移了話題：「其實我原本已經打算放下對穆玉澤的仇恨了，穆玉澤雖然把那件事情公開了，但他被我砍了一隻手，即使他沒死我挺失望的。」

「可我也當那事翻篇了，畢竟我也不能真的罔顧沐天門上下，但……」

木星霽面色頓時變得陰沉，他那雙燦若星子般的眼睛，硬生生染上了血色。

喬妍也感受到了一股詭異的壓力讓她強制性停止了動作。

「我沒有預料到穆玉澤你是個瘋子。」

少年情緒逐漸激動地說道。

「我全都已經接受了！柳風長會成為一個消失的太子妃！那個孩子一輩子都會待在凡人界！只要一百年！短短一百年時間！污點都會消失！」

「——但穆玉澤你依舊自以為是的令人噁心！」

「全世界都要圍著你轉，全世界都要按照你的想法運轉，你他媽的沒斷奶嗎！」

少年喊到這，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所以穆玉澤，你不想讓我好過，那麼你也一起陪我吧。」

穆玉澤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想到打斷木星霽的話語長劍瞬間向著木星霽飛去。

然而……

長劍直直地從木星霽的身體中穿過。

——就像是穿過了一道空氣一樣。

「現在在這裡的我只是幻象，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只圖一時爽快吧。」

木星霽的幻象對著下方立刻開始檢查周邊的母子倆說道。

「別白費力氣了，已經知道是你挑撥，我自然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喬妍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聲音卻冷靜下來說道。

木星霽勾起嘴角，詭異地笑了笑說道：「是嗎？可……」

「穆玉澤，你真的認為跟你父皇琴瑟和鳴的母親，午夜夢回回想起一切的事情都是因為你任性而引起的，她真的不會厭惡你，最後殺了你嗎？」

「而北天后殿下，您在以後的幾萬年間看著這張罪魁禍首的臉，想起你那霸道卻體貼，對你永遠獨一無二好，為你遮風擋雨的丈夫，因為這個人，死在了天雷下時，真的不會厭惡他嗎？」

回應少年話的只有母子倆齊齊的攻擊。

然而依舊從幻象當中穿了過去。

不過少年似乎覺得已經挑釁夠了，任由幻象消失。

只留下這對母子站在原地，看著地上依舊在發紅的殘骸，靜默無言。

良久，喬妍輕輕說道：「我們，先為你父皇選陪藏品吧。」

*

白鳳林呆呆地看著靈堂上的靈位，整個人木偶一樣跪在蒲團上，只懂得跟著長老的命令一起完成整個祭奠儀式。

靈位上赫然寫著「幻海宗掌門喬鑫之靈位」

白鳳林一直到整個儀式完成了都沒有反應過來，明明師父相當命大。

幾年前得罪了寒玦和木星霽沒有事，前段時間被刺破了丹田也沒有事情甚至還恢復了，之前差點綁架了元寶也只是失去了雙臂。

但為什麼，一切都過去了之後，北天后和北天帝太子都要走了，他們為什麼非要拉上師父陪葬呢？

甚至他們為什麼覺得，他們沒有拉上整個幻海宗陪葬已經是恩典了呢？

白鳳林怔愣地想著，就這樣在原地硬生生地站了一整天。

直到過來參加祭奠儀式的墨樓找了過來，她才被拉回到了幻海宗的小院中。

「掌門已逝，但活著的人終歸還是要活著，掌門看見你這般投胎轉世也不會安心的。」

打開了隔音結界，墨樓嘆了口氣對著魔怔的白鳳林說道。

白鳳林轉頭看向墨樓，愣了好一會才緩緩地說道：「……其實師父應該挺安心的。」

墨樓：「……？」

「因為他終於不用擔心我們這些修為超過他的徒弟被帶出去之後，他自己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