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著痕跡地收回在林竹臉上的視線，下意識往林竹手上看去。

林竹的手邊懸浮著一個很小的蟲子。

但介於修真界也是有蟲子的，這個小蟲子倒是不怎麼引人注意。

林竹並未注意到，他看著墨樓面上帶著笑容邀請道。

「原來是怒山派的道友，最近怒山派的神通廣大可是讓年輕弟子在同道中大大長臉啊。」

林竹客套著，說著一聽就知道是吹捧的話。

隨後便順理成章地邀請了墨樓到一旁的茶樓喝茶。

旁邊的茶樓那是幾百年前就在這邊了，各種包廂和隔音設施簡直一應俱全，法陣一開化神期都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麼。

三人走到包廂中坐下，開啟了隔音結界。

隨後林竹先是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面上還有點迷茫的墨樓認真地說道。

「墨樓道友，你小時候，得到過一紙批語嗎？」

墨樓猛然瞪大雙眼

*

墨樓小時候其實不叫墨樓，她小時候有名有姓，而不是現在這個她自己取的名字。

——然而不管是名字還是其他屬於她的東西，全都在她六歲的時候，消失了。

因為一紙批語她從家中大姐頭，成為城郊的流浪兒。

如果不是師父當天收徒，恐怕墨樓真的會死在那個冬天。

那時候的墨樓痛恨為什麼父母這麼絕情，甚至連一件衣服都不給她。但長大之後她反而慶幸她走的時候，那個家中一件物品都沒有帶走。

——不然天知道那個得知她成為怒山派大師姐的家族能做出來什麼。

她沒帶走一樣東西，他們都敢打感情牌，想讓她帶她走後出生的弟弟，真帶走了，他們說不準還真的會強制收徒。

上輩子她還真的被綁架成功了，之後進入龍峰的後宮也有被他們洗腦的原因。

而這輩子，墨樓就差把她的家族給屠了。

經過這樣，這些人就算是想要湊上來和墨樓套近乎也得看看自己的八字硬不硬。

想到這，墨樓又重新感受到自己上輩子死之前不敢置信和痛恨的情緒。

看向龍峰的表情也越發不善。

「咳咳，墨樓道友，你當初的那一紙批語，我和龍兄也都有，並且我們都是被家族趕出來的人。」

林竹在感受到墨樓的殺氣之後，趕緊說道。

墨樓聽到這話之後有點疑惑又有點奇怪，跟她說這些幹什麼，是想要博取同情嗎？

想到有這個可能，墨樓的殺心又起來了。

「墨樓道友，我們並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要找到當初同樣被家人帶去批命的人。」

林竹說著，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因為我們找到了當初給我們批命的人。」

墨樓再次睜大雙眼，隨後一拍桌子站起來就問道。

「——是誰？」

墨樓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

現在龍峰已經完全從她的腦子裡被踢出去了，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當初給她批命的仇人。

她當初只是六歲的孩子！就因為一紙批語差點慘死，雖然有些時候她也感激命運讓她提早認清那家人，但當初的傷害不是輕描淡寫就能過去的。

林竹看著墨樓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樣子，等到墨樓勉強平靜下來才說道。

「是天問閣的寒玦寒閣主。」

*

墨樓聽見這話之後，面上的表情就固定在了原位，看上去還有點滑稽。

不過在場的三人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的。

「……所以，當初那個批命是真的？」最終墨樓顫抖著聲音說道。

龍峰聽見墨樓的話也嘆了口氣，他當初得知消息的時候，同樣也是相當震驚，甚至懷疑林竹的情報出錯了都沒有懷疑到寒閣主身上。

那可是天問閣的閣主啊！

作出了好幾次預言都相當準確的天問閣閣主啊！

不管是之前修真界會跟凡人融合，還是會有第二個修真界出現，全都被天問閣閣主預言中了。

如果當初是他給他們批命的話……

龍峰當時也是跟墨樓一個想法。

恐怕真的是他們命格的問題……

林竹看著墨樓面上迷茫的樣子，自嘲地笑了笑，像是感嘆寒玦這幾年在修真界真的幹得不錯，又像是在感嘆當初知道消息的自己跟墨樓一樣傻。

隨後林竹深呼吸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