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呵……」
西雲皇帝一改方才的憐惜,狠狠捏住了男子的下巴,迫使其抬起頭看著自己,冷聲質問:
「朕記得朕說過,你只能在蘭兮殿內活動,北邙的消息,你是聽誰提起的?嗯?」
「我……」
男子無從解釋,臉上的懼色漸漸變成了悲涼,苦笑道:
「這麼多年了,陛下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哪怕僅僅一個名字,就能勾動陛下心緒,那我又算什麼?陛下可曾……」
「夠了!」
西雲皇帝反手將人甩在了床上,豁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近乎完美無瑕的臉,竟覺得索然無味。
「你應當明白,禍從口出,別做不該做的事,也別提不該提的人,否則別怪朕不念及多年情分,殺了你。」
說完,西雲皇帝一把扯下床幔蓋在了男子的身上,自己披上了外袍,厲聲喚人進來:
「來人,把他給朕送回蘭兮殿,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半步。」
男子悽然咽下淚水,像一個布娃娃一樣,任由下人將自己帶走。
這麼多年向來如此,不是嗎?也不差這一回。
只是,江予帆……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讓我好生羨慕……
……
使團趕到兆亭江邊的碼頭時,正巧趕上了幾大商行運貨,船隻緊缺。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使團一行人幾經交涉,也才勉強爭取來和另一伙人共用一艘船。
「頭兒,我去看了,另一伙人只是普通人,我之前準備的那些機關還要安置在船上嗎?對方還帶了孩子,我擔心有人誤觸機關受傷。」
小九一臉愁色。
江予帆斟酌片刻,無奈道:「只在我們住處安置吧。」
「好嘞。」小九點點頭,帶著東西上船安置去了。
趁著其他人把東西往船上放的功夫,江予帆就站在船邊,看似望江吹風,實則是警惕觀察著碼頭周圍的人,以及觀察著和他們一同乘船的這夥人。
對方一共七口人,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六七歲的孩子,外加兩男一女,年紀與太子相仿。
看他們的著裝和帶的東西,像是商賈之家外出遊玩。
但實際上江予帆卻看得真切,那孩子的父親是行伍出身,即便有意克制,也依舊難掩一些小習慣,就單坐下之後,脊背挺得筆直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在一眾人當中脫穎而出。
而那孩子的母親言行舉止更像是宮裡的女官,但再多的江予帆就不了解了。
至於另外那兩男一女,江予帆也沒看出門道,但那一身矜貴氣,絕不是尋常商賈之家能培養出來的。
「怎麼了?有問題嗎?」
君九塵走到江予帆身旁,江風吹亂了衣擺。
江予帆搖搖頭,湊近君九塵,低聲道:
「說不上哪裡有問題,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船啟航之後,別獨自出去。」
君九塵疑惑側目:「你不是孤的貼身侍衛嗎?為何會讓孤獨自一人?」
江予帆抿抿嘴:「……殿下說的是。」
使團的東西不算多,很快就搬完了,反倒是那伙人,人比他們少,東西可不少,左一箱又一箱地搬了將近一刻鐘了都還沒搬完。
「兩位兄台也是結伴出遊?」
其中一個身著翠綠色衣衫的男子搖著摺扇走了過來,身姿如松,面若皎月,頗有一副風流公子的氣質。
「算不上遊玩,出來辦些事情,覺得不能辜負了這沿途美景,順便欣賞而已。」
君九塵不咸不淡地回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
男子低笑兩聲,視線看向江予帆:
「這位兄弟可是水土不服?臉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我弟弟那兒有專治水土不服的藥,若兄弟需要,我給你送過去。」
江予帆客套地擺擺手:「也就一點兒,不礙事。」
男子也不勉強,只說:「兄弟不必客氣,若是有需要的話,儘管過來找我,出門在外,大家還是要互相照應。」
「好。」江予帆衝著對方抱拳:「那就提前謝過兄弟了。」
男子大方地擺擺手,本還想再寒暄幾句,但後面有人在叫他,便只好暫時告別過去幫忙。
君九塵看著人走遠,說道:「也是過來試探的,看來不光是我們不放心他們,他們也在防著我們啊。」
江予帆這下更加確定這些人不是普通人了,若只是尋常人家,防備也只是暗自防備,斷然不會主動打破表面的平靜。
畢竟這齣門在外,人心隔肚皮,有時候說錯一句話都會惹禍上身,又哪裡會主動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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