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天穹之上,交綴著明亮的星光,連成一排銀河。
在星際時代,公眾很難分得清哪些景是真的,而哪些景是由科技所創造出來的虛擬存在,比如此刻,樹是真的,而天空是假的。
但在這裡生活許久,總會多出一點辨別的經驗。
他注視著這塊莫名其妙出現的光幕,總覺得自己不得神經病,實在是心理實在太健康了。
擱這兒高考百日誓師倒計時呢?
他頗為真誠地建議:「按理來說,我覺得你們應該去找奧蘭德,他看完說不定悔過自新了,那才是大項目。」
沒有任何回應。
魏邈手指摩挲了摩挲卓沿的粗糙邊緣,這是他思考時的慣性動作,輕輕地說:「你想讓我幹什麼?扭轉命運,等死,還是刺殺主角?或者刺殺奧蘭德?恕我直言,這不是我一個地質勘察員的領域。」
「……」
一片寂靜。
魏邈眯起眼,重複了兩遍問題,在意識到出現的光屏無法真正的智能化溝通之後,停止了自己像傻子一樣的自言自語,同時升起一種新的疑惑:這塊光屏,只能充當一個報時器嗎?
一百天啊。
這三個字在舌尖上咀嚼了片刻,魏邈才微微笑了起來,他想:這並不是一個再有機會猶豫的天數。
太過於安逸的生活,難免消磨人的鬥志,如果放在他還在貧民窟里掙扎時,他下定決心或許會更加果斷一些。
他需要抓緊時間來驗證劇情存在的真實性,排除自己發癔症和幻想的可能,如果劇情為真,那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需要在簡短的時間之內和奧蘭德完成切割,免得戰火波及。
這當然不是任何人的錯。
但神仙打架,他不想被做被殃及的池魚。
「扣、扣」一陣輕緩的敲門聲過後,奧蘭德走了進來。
「雄主。」對方神色一如既往的恭敬,湛藍色的眼眸專注地注視著魏邈,手裡端著一杯牛奶,「您還在看書嗎?」
對方微微彎身,將牛奶放在桌子上,飽滿的胸肌被包裹在衣料中,毫不設防地靠近,魏邈卻微不可查地向後挪了挪。
侍奉、照顧好自己的雄主,是一名合格雌君的必修課。
——儘管嚴格意義來說,如今依照對方的職位,已經沒有人敢於置喙他的任何決議,哪怕身為他的雄主,魏邈也無法再享有支配他的資格。
如果不是因為這段婚姻,按照他的職位,他甚至只能在新聞頭版里看見對方。
「謝謝你,奧蘭德。」魏邈道,「最近在做一個新項目,查閱一點資料。」
奧蘭德說:「什麼項目?」
「一個新行星的開採和勘察工作。」魏邈說得很簡略。
奧蘭德輕輕皺起眉:「是最新觀察到的托爾星嗎?」
「嗯,你知道?」
奧蘭德見魏邈沒有喝牛奶的打算,將托盤放進桌邊恆溫的真空儲藏箱,方便魏邈隨時取用,裡面的各類零食和甜品依然塞得滿滿當當,沒有被挪動的痕跡,而根據傳達給他的報告來看,雄主在公司似乎也不太願意進食。
或者或許該換一些口味了。
奧蘭德划過這個念頭,一邊道:「那片星系最近並不太平,托爾星剛發現時,我派遣過一隻艦隊去做一些工作,很遺憾,沒有什麼驚人的發現,但好消息是一些戰爭遺留下來的顱骨被不小心挖掘了出來。」
他用一種講笑話一般的語氣說:「生物學家們或許會非常感興趣。」
魏邈低笑了兩聲。
「您如果需要一些輔助類的資料的話,可以來找我。」奧蘭德轉過身,重新坐下,輕輕頓了下,一字一句地斟酌完,道,「您今天不太開心嗎?」
他敏銳地察覺到雄蟲今天似乎和往日並無二致,但整體的興致卻有些索然。
魏邈並不算驚訝。
他的雌君是一名天生的統帥和政客,擅長體察情緒,但內心波瀾不驚;喜歡掌管全局,但樂於隱匿幕後;明明野心勃勃,卻故作謙卑隱忍。
一名優秀的演員。
那雙湛藍的海洋在直面著你時,如同凝視著誘人深陷的危崖,魏邈撐著下巴看著他,一直到奧蘭德主動挪開視線,扯了一個像是剛從垃圾桶里扒出來的拙劣藉口:「勘察不太順利,所以會有一點挫敗感,經過你剛剛小小的勸導之後,已經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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