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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打算吃什麼?」對方道,「我準備了新鮮的牛肉和西藍花,想給您準備奶油香菇濃湯。」

「太費心了。」魏邈道,他握住了安全艙里的欄杆,穿越到蟲族七年以來,即使熟知這裡的科技,但這樣極速的上升和失重狀態,依然讓他有些無法適應,比在遊樂場玩三十遍跳樓機更讓人驚魂甫定。

魏邈有些失神,食指焦躁地在欄杆上敲擊,心緒不斷地壓抑起伏,遠沒有面上所表現出的悠閒自若。

他難得不想再和名義上的愛人閒聊,過了一會兒,才道:「……抱歉,今天我可能會晚回來一會兒,你和維恩先吃飯吧,不用等我。」

電話那邊靜了一瞬,光腦的通信質量太好,他甚至隱約間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一秒鐘之後,奧蘭德才慢慢地問:「您今天要在公司加班嗎?」

聽筒里的男聲娓娓,仿若不斷流淌的靜謐湖面,微風不皺,甚至少有多餘的情緒波動。

魏邈靜靜地聽著,解釋了一句:「嗯,有點事情要處理。」

奧蘭德說:「好的,恭候您回家。」

掛掉電話之後,魏邈閉了閉眼睛,從胸腔里吐出一口濁氣,才發現短短的半分鐘時間,他的手幾乎沒有離開過欄杆,在這樣全然寂靜和狹小的內部,他終於延遲地感受到一種緩慢的、遲滯的痛意,不斷侵占他的心臟。

從下層貧民窟里沒有身份的黑戶雄蟲,到如今任職於地質勘察研究所,看上去人模人樣的高級研究員,魏邈花了七年時間。

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心懷著一種巨大的恐懼,在這個性別、等級森嚴的世界,一具高階雌蟲的骨翼不小心掃下來,風刃都能切割掉一大片的屍體,底層是你死我活的擂台,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泥腿子,沒有財產,指紋不被採集,沒有固定的住所,隨時隨地會被攻擊,魏邈花了一周時間,才在暗無天光的環境裡,發現自己沒有骨翼,應該是個低等級的雄蟲。

在貧民窟,這顯然不是個什麼好事兒,因為除了緊迫要解決的吃喝拉撒之外,他還得嚴防死守著被別人睡了。

魏邈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語言體系,沒有基本的常識,不懂得如何使用一系列的科技成果,無法和別人溝通,甚至因為身在貧民的居住區,沒有向外界求救的渠道。

他已經不記得他是如何從這裡面爬上來的,如果時間倒流,他覺得自己絕對沒有同樣的意志力重來一遍。

在擺脫了黑戶的出身,擁有首都正式的身份之後,身為稀少的雄蟲,相對就多了,魏邈也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宏大和精密,宛若一架畸形的、完美的、不容置疑的機器,周全而永不停息地運轉,他曾為此深深著迷,甚至慶幸過他能夠穿越到此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這種慶幸維持了很久,一直到他和奧蘭德·柏布斯結婚,有了蟲蛋之後,在他快要完全融入這個世界時,腦海中多了一本書。

——世界總是比想像中更為幽默。

魏邈想,他甚至莫名自得其樂地笑了一下。

這本書的書名起得很情趣,叫《星際第一雄主》,主要講主角和他的雌蟲後宮們的幸福生活,而書里的最終反派,是他如今的雌君。

結婚五年以來,魏邈很少能見到奧蘭德失態的樣子,對方保守、鎮定、持衡擁璇,宛若一個冰冷嚴酷的政治機器,只為權力折腰,是標準的政客和頂階軍雌,怎麼著也看不出來書中那種陰鷙、卑微和極端,因為得不到主角的愛而黑化,最終拉著所有蟲同歸於盡的慘烈模樣。

而作為大反派的炮灰雄主,書里甚至沒有明確交代「魏邈」的結局,只隱晦地提了一句,因為他一直糾纏著不願意離婚,奧蘭德私下裡把他折磨死了。

這件事兒也成為奧蘭德最後倒台的最後一根草。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還有雄權嗎。

腦袋上驟然多了一頂即將扣上去的綠帽,說心情有多好,那顯然是有些高看他狹小的心胸,這五年來,雖然這樁婚姻從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幌子,奧蘭德只是需要一個名義上的雄主來保障他的諸多工作,而他恰好無權無勢、易於掌控,於是一樁各取所需的婚姻成立。

但再虛情假意,在外界演得多了,就容易當真。

……尤其是,對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魏邈漫無目的地敲擊著欄杆,手突然攥緊,又怔松地鬆開。

他從來不是個一個好的演員。

屬於蟲族的壽命足夠漫長,但五年依然不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他也一度認為,接下來的一生都將和奧蘭德攜手渡過,把維恩養大,他理所應當地不能夠再擁有第二名雌蟲伴侶,畢竟這是平民雄蟲能夠高攀上柏布斯家族的條件。

對方從沒有提議過離婚,而一名二婚或離異的雌蟲顯然沒有家庭美滿、和睦的雌蟲更讓大眾和下屬信服。

他以為……

他一直有很多以為。

魏邈的肩膀逐漸放鬆,他掏出光腦的屏幕,審視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神情和裝潢。

攝像機里,他表情頹喪,即使在微笑著,也看不出半點真實的笑意,像是畫皮,皮肉和神色難以精確地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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