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溫故卻在此時道:「聖人,誅殺烏孫昆彌乃是南錦屏之功。彼時臣尚且還在新城,百里之遙,幫不到半點忙。這功勞同臣沒有半分關係,全是南錦屏一人之功。聖人若是論功行賞,只需論功行賞南錦屏一人。」
「可是他是你夫郎,他的功勞就是你的。」左相道:「此功可當賞官職,他一個雙兒總不能來朝中做官,自然要算在你身上。」
邴溫故單膝跪下,「南錦屏之功,功不可沒,名垂青史。不能因其雙兒性別便抹除一切。」
展煜神情莫測,「邴溫故,你的意思是你不要南錦屏的這份功勞?」
「臣雖非聖賢,但是尚知廉恥,做不出侵占枕邊人功勞這種不要臉皮的事情。」
「你可知放棄這份功勞意味著什麼?」展煜再問。
殿上的大臣一個個緊張的看著比邴溫故,都在等他的答案,若是換成他們,早就歡歡喜喜接受了。偏偏這邴溫故好像腦子有病,竟然把這功勞往外推。
南錦屏一個雙兒又不能當官,這功勞給了他,也是浪費。不如這份功勞記在自己身上,到時候官位也能往上挪一挪。夫君官位大,夫郎自然跟著受惠。若是覺得有所虧欠,大不了以後對人好些,綾羅華服,金銀美釵多送些就是了。
邴溫故擲地有聲,「臣知,且絕不後悔。」
展煜靜靜盯著邴溫故,神色古怪,許久後,他轉頭看向南錦屏,南錦屏已經被感動的眼中含淚。
展煜又不滿意了,邴溫故這個臭小子故意的吧,知道這麼做,南錦屏會感動,所以才搞這麼一出。
「南錦屏,你意下如何?」展煜問道。
「此功是臣的。」南錦屏回答。
這一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誰也沒想到南錦屏會這般講。
所有人都以為南錦屏會推脫,懇求聖人把功勞算在邴溫故身上。然後夫夫二人在你退我拒之間,上演一出感天動地的大戲。
可結果南錦屏竟然真的坦然接受了。
「豐州知府夫郎,你是否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若是這份功勞算在邴溫故身上,他的官位就可越級。給你,你一個雙兒,除卻金銀珠寶,毫無用處。」左相道。
展賦賢嘲諷,「左相大人可是忘記,這位豐州知府的夫郎可不是那些大字不識的粗鄙鄉野村夫,他可是坊間的無為先生。他一手修撰了字典,自創拼音。這等博學多識的文人,怎會不知那點朝廷律法。」
展煜注意到朝中大臣不贊同的神色,他特意看向邴溫故,見邴溫故神色溫柔,一雙眼脈脈含情的注視著南錦屏,眼珠子恨不能摘出來掛在南錦屏身上。那副不值錢的樣子,令展煜都有些懷疑邴溫故到底有沒有聽清南錦屏說了什麼。
算了。展煜想,這邴溫故神竅已迷,沒得治了,等回去找大師施法後說不定還能用,現在還是跟南錦屏談吧。
「南錦屏,你可想清楚了。你既然知道事關重大,做此決定,不怕回去影響你二人夫夫關係嗎?當真不會後悔?」
「臣夫君曾對臣說過,臣若是想當雄鷹翱翔於天地之間,他便為臣造翅膀,臣只管飛便是。他若追不上,是他無能。如今臣想當這雄鷹了,自是要展翅高飛,能不能追上臣,就要看夫君的本事了。追不上,是他配不上臣。」南錦屏自信挺著胸膛,得意的瞥著邴溫故。
這充滿挑釁的一眼,把邴溫故迷的神魂顛倒,心臟撲騰撲騰的跳。
「夫郎真好看。」邴溫故下意識道。
滿朝文武靜默,就連聖人都詭異的看著邴溫故,「太子,你可熟識厲害的道士,一會兒散朝後介紹給邴溫故認識下。這人在戰場上呆久了,身上難免招些不乾淨的東西。」
太子差點沒憋住笑出聲,「是。」
南錦屏面紅耳赤低著頭,前一瞬間的自信昂揚被邴溫故一句話打散了,只剩下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邴溫故,朕問你,朕若真把這份功勞只記在南錦屏頭上,你可也不悔?」
「不悔。臣沒有別的請求,只懇請聖人給予南錦屏一個公平。」邴溫故道。
「公平?」左相問道:「豐州知府這話何意,此等功勞,論功行賞,自然要加官進爵。你要聖人給了公平,難不成是想給你夫郎求官?」
「左相大人既然知道論功行賞,必然加官進爵。那麼難不成僅僅只因為南錦屏的性別是一個雙兒,就要抹除他一切功勞。這對他何其不公平。難道小娘子和小雙兒就不是大庸的子民了嗎?即便立下大功也得不到一個公平的賞賜?
這若是傳出去,豈不寒了天下小娘子和雙兒的心。若是再遇到此等事情,小娘子和雙兒拼盡性命就可扭轉的戰局,改變大庸命運的事情上。小娘子和雙兒面對不公平的待遇,是否還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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