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過境遷,他已經有了新的枕邊人。陳文耀看得出來,吳氏對他有情意,生活中處處以他為重。而如今他又有了新的發展,在戶部如魚得水,再想起那些曾經嘲笑過他不知輕重的人時,只覺得路總是要自己走的,現在也沒什麼不好的麼。
思緒萬千之時,不免又與吳氏多說了幾句,講他如今在戶部都做些什麼,講他跟同僚之間的往來,講他現在有多被主官看好,又被多少人贊過年輕能任事。
這些事,吳氏隱約也是知道的。雖然對官場上的事不算太了解,但為官繁忙總比整日閒著要好。是以這些時日陳文耀常常很晚歸家,今日她去上香,陳文耀也沒空陪著,她都沒有絲毫怨言。
而今天不知為何,陳文耀難得多說了些他在外面的事情,吳氏再看他面上可稱為意氣風發的表情時,卻不自覺有
些走神了。
好在陳文耀兀自說的起興,倒沒發現吳氏聽得不認真,只在留意到陳文耀說完了時道:「夫君近些日子辛苦了。」
陳文耀這才覺出不對,低頭看了眼吳氏,見她面上表情淡淡,不似以往專注,略微思忖了一瞬,想起今天她是出門上香求子去了,不免覺得自己猜到了她為何有些心不在焉。他將書卷隨手放到一旁,低下身,將吳氏攬入懷中,在她耳旁低聲道:「你有時間有空閒去求菩薩給你一個孩子,不若多來求一求我,我們夫妻親密,孩子總會有的。」
雲收雨歇,吳氏輕輕撫著小腹,陳文耀見狀,也不禁將手與她交疊在一起,寬慰地輕輕拍了拍。不得不說,妻子這種心心念念要給他誕下子嗣的表現很合他的心意,讓他因公事繁忙而總有些放不開的心緒都更輕鬆了許多。
與他親密躺在一處的吳氏卻不如他所想那般,而是在猶豫了良久後,小聲問道:「夫君,若是我數年都未能有孕......」
陳文耀立刻打斷,自認體貼:「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
吳氏卻不肯就這麼停下:「夫君可願意也尋個大夫跟我一起調理身體?」說不定猜測不成立,他是能讓女子有孕的,只是苦讀這些年傷了身體,需要進補。
被隱晦地指責,陳文耀立即勃然,當即就要指出自己是有子嗣的人,卻在話出口前硬生生咽了下去,將吳氏摟得更緊:「不要多想,你想要我如何進補我就聽你的就是了。只是找大夫這樣的話不可再說,若讓人知道了,為夫豈不讓人恥笑?」
夫妻一夜同床異夢,醒來後一人去上朝,一人卻是迫不及待將嬤嬤派了出去,又分派了銀子給身邊的侍女們,讓她們去找這家裡的老人打聽消息。
一場小小的風波正在醞釀中,卻因只涉及這一座小小的院子而很快在波及了整個京城有讀書人家的浪濤中消隱無蹤。天氣越來越炎熱,也意味著離今年的鄉試越來越近了。
三年一度的考試,不知道有多少落榜數次的書生等著這次證明自己,無論後面會試能否有所斬獲,有了舉人功名身份之後便可以選官了,雖然職級不高,也算了卻一樁人生大事。亦有不知道多少年少成名的年輕人等著一鳴驚人,讓少年秀才變成少年舉人。
而對於明瑕與明琢兩人來說,他們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他們只是兩個迫切盼著鄉試快些到來,好結束這場漫長的折磨的可憐的無用書生。
自從知道兩人私下裡在擔心到了考場上緊張,也不知祖父是怎麼動了心思,同意了小姑姑那「模擬考試」的主意,真箇讓人在家裡搭了兩個跟貢院號房一模一樣的房間,說是要讓他們按照鄉試的流程一個月模擬兩次。
要知道,這考試可是分成三場,一場考個三日,一個月模擬兩次,相當於整個月有大半時間要在那號房裡度過了。明尚書可是管著禮部,對那貢院情形如何再清楚不過,明瑕和明琢在建好後偷偷去看過一次,回去就趁著還沒開始模擬考試,在自己的床上好好躺了半晌。
以往再覺得家裡管得嚴,不許睡高床軟枕,現在再看,也比那勞什子號房好得多了。
明尚書卻是難得興致勃勃——他早說了今年家裡有子孫要應考,他要避嫌,這次鄉試的事是完全的一點沒管。現在在家裡折騰兩個考生,倒讓他找到了一點往年組織考試時候的興致似的,下班後閒來無事,隨手就出了七八套卷子,還親自挑了兩個伶俐的家僕,指點著他們學了貢院裡的規矩,叫他們專管兩位小少爺考試的流程。
待到一切準備好了,明尚書上朝前隨手一抽,取出一套交給家下人,自己瀟瀟灑灑去宮中,留下兩個考生經歷過搜身後拎著備好的考箱進了考棚。
考完第一次,才在裡面過了三天的兩兄弟簡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脫了層皮,還沒休息好,轉頭又被拉進去開始第一場的第二次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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