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猶記得先前獵場初見,這位張二小姐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事後還因傳是非話連累家中向裴家賠罪,如今如此表現,顯然是事後被家中好生教導過。
可見人只要想做,是沒有做不成的事的。
至於錢夫人...明棠看了眼與旁人聊得滿面春風,絲毫不關心張蕊躲出花廳後去向如何的錢夫人,只能感慨果然都是人精。剛定下皇子們到各部觀政的事,錢家轉頭就給自家孫輩定下了這一門親事,此時又帶出來彰顯立場。果然不管私底下什麼打算,明面上的偏向是絕不會有的。
裴夫人聽了她的感慨,倒有些不以為然:「就是要如此,也要挑個好的。」因先前的事,裴夫人言語中對張蕊顯然還有些意見。
不過,她對錢家的做法也有些看不上眼,話鋒一轉道:「今兒能帶出來以示親近,改日風向一變,是不是又要冷落以示厭煩?這不是真心誠意想讓家中子孫好生過日子,倒是樹了面旗子在家裡,有什麼意思?」
當日裴家與明家定親,儘管也有不想與各位皇子牽扯過深的緣故,京中這樣不多事的人家多了,難道就非明家不可?裴夫人也是先誤會了裴鉞與明棠事先有了接觸,非她不可,方才下定決心成全二人的。
自然,相處一年有餘,尤其是近些日子以來小夫妻兩人越發親近,裴夫人又不是傻子,早就想明白了當時怕是誤會了,兩人應是婚後才生了情愫。但事已至此,裴夫人自己也對明棠生出了真心的喜愛,自不會再去糾結當時的緣由。
偶爾裴夫人甚至會覺得,這樣巧之又巧,由誤會結成的婚姻,竟僥倖沒出什麼差錯,而是皆大歡喜,該不會正說明了他們兩個天作之合,命中注定該結成夫妻吧?
如若不然,也實在難得。
這樣要出門交際的時候多了,偶爾有些時候也會遇上裴澤沒課要上的日子。初次還一定要跟著長輩們出門,不要一個人留在家中,待在宴會中被各家的老夫人、夫人們攬在懷中誇讚不停後,再次被詢問是否要一道出門時,裴澤當機立斷,決心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就不跟著長輩們出去湊熱鬧了。
明棠與裴夫人對視一眼,知道他這是什麼情況,並不多說,只叮囑周奶娘:「阿澤若是出了汗,記得及時給他換衣裳,別受了風。」
周奶娘抿嘴一笑,知道少夫人這是已經斷定小世子定要去校場,習慣性多囑咐一句,便點頭應下。眼下天已漸寒,因幾個孩子時常要在校場上跑馬習武,免不了出些汗,未免回房時受了涼,眼下校場旁特意騰出來兩間屋子,專給他們幾個換衣服用的,周奶娘日日看著,自然也清楚得很。
提起這茬,明棠不免想到去歲這個時候,不由輕聲道:「今年好似比去年入冬要早一些。」氣溫比去年降得快。
裴夫人心中一動,過了兩日,尋來府中對氣候最敏感的花匠,細細詢問了些徵兆,心情頓時有些沉重,見了裴鉞,不由詢問:「西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裴家世代在軍中有人脈,近幾十年先是老國公用心經營,再是裴鈞常駐陝西,雖說現任定國公常駐京城不堪大用,到底也沒耽擱什麼。裴鈞去世後,榮國公世子領了陝西兵權,裴鉞與以往的關係卻沒斷,逢年過節那邊總有人來投拜帖,再加上裴家自己的人手,雖說身在京城,也並沒有太過關注陝西事務,消息總要比旁的人家更靈敏些。
裴鉞這些時日也正在琢磨這些事情,母親詢問,他便和盤托出:「昨日剛有人到戶部辦事,來尋我說了幾句話。那邊倒是並無異動,只是我擔心,連著兩年氣候不對勁,無事發生雖說再好不過,卻並不正常。」
按匈奴人的性子,今春忽降大雪時,裴鉞就疑心邊關要起戰事,後來見風平浪靜,忖度著是當今皇帝向來看重邊防,想是匈奴人懾於本朝兵強馬壯,不敢輕舉妄動,方才丟下不管。
只是今年入冬又要早些,連續兩年氣候不好,裴鉞實在不信會如去年一般平安過去。身不在其位,便是有些想法也無法做出行動。何況現如今幾個邊關重鎮的總兵都與裴家無甚交情,裴鉞就是有心提醒也無法冒昧送信,只好叮囑裴家的舊部,平日裡更謹慎些。
回了誠毅堂,只有夫妻二人時,明棠卻是不由詢問:「若是果真有戰事,你可想上戰場嗎?」
雖是疑問的語氣,想到裴鉞幼時那些寫滿了批註的有關邊城詳細情況的書籍,他一年來幾乎從不間斷的晨練,以及那日,他提及與兄長裴鈞在邊關的舊事,裴鉞還未回答,明棠心中已隱隱有了預感。
果然,裴鉞只沉默了片刻,便點了點頭:「我是裴家子,若有戰事,自然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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