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鉞正經頷首:「應當的。」
明棠大大方方收了,亦是不見羞赧之態,還想著臊一臊兩人的裴夫人不免覺得沒趣,擺擺手:「行了,快回去稍歇一歇,馬上還要進宮。」
初一日,不僅朝廷命官要至宮中朝拜以賀元旦,命婦也要進宮,此時已過了子時,的確是稍歇一歇便要進宮。
睡得晚起得早,明棠掙扎著醒來,一樣樣穿上命婦冠服,點了唇脂,將那一抹紅色在唇間抿開,深覺還好一年中也唯有這一天需要如此。
若不然,簡直是比上班還要受苦受難。
因是大朝拜,定國公雖沒了官職,今日也要前往宮中,瞧見裴夫人三人時,面色始終不虞。
裴夫人卻連眼風都未掃他一眼。
當年老定國公夫婦還在的時候,定國公都沒能壓服她。今年回府,定國公不知發了什麼瘋,要插手裴鉞房中事務,雖說最終沒能成功不說,還吃了個虧,裴夫人卻更看不起他了。
一晃十數年,這人還是如年輕時一般,仗著自己生來的身份,便事事想當然。
但時至如今,她已沒了年輕時那些激烈的情緒,心中對這個人已不在意,誰又管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絮絮交代著家中人看護好裴澤,裴夫人又檢查了一遍明棠身上服飾,見她身著世子夫人冠服,脊背挺直,目光清亮,立時就有了種與平日裡不同的高華氣度,已經對明棠脾性有幾分了解的裴夫人不由一笑。
這個兒媳婦也算是「表里不一」的典範了。
到了宮中,定國公與裴鉞自然要至前朝,與皇帝、一眾大臣及皇親國戚們在一處,裴夫人與明棠則至了後殿。此處以太后、皇后為尊,座下則是王妃、公主並一眾外命婦。
因是重要場合,要比尋常宮宴嚴肅許多,眾人都不敢放肆,入座後儘是安安靜靜,少有人說話。
裴家座次靠前,不遠處就是皇室的幾位貴人,明棠跟在裴夫人身後,緩緩入座時,目光不由掃過這些貴婦人們。
因座次與服飾嚴格,即便未見過,明棠也很容易分辨出了這些人的身份。四位王妃皆是那一種為如今之世稱道的長相,端莊雍容,大氣清正,卻又各有分別。
四位王妃皆是帶著恰如其分的笑意,若是不知情之人看了,定然半點也看不出這四位因丈夫的身份和近來的表現而際遇各不相同。
心中感嘆一番,明棠隨著裴夫人入了座,老老實實坐好,看著眼前杯碟上的花紋出了神。
太后畢竟年事已高,精力不濟,開宴後略坐了一會兒便離了席,留下皇后主持這開年第一場的宮宴。
待到皇后說過祝國運昌盛一類的場面話,眾人齊齊起身敬酒,酒過三巡,宴中氣氛也稍稍放鬆了些。晉王妃率先起身向皇后祝酒,盡顯皇家長媳的氣度,仿佛晉王被禁足一事從未發生過。
皇后含笑飲了,與她略說幾句話後便命她坐下。
晉王妃落座,眾人也各有思量,妻賢夫禍少並不是空話,今上登基以來,因皇后娘娘素來賢明,她們這些命婦進宮說話時都覺得心下安然。
亦是有人隱晦將目光投向楚王妃,想看看她會說些什麼。
畢竟,晉王被禁足這段時間,時常有些楚王悲憫百姓的傳聞流傳出來,朝野之間,楚王很是有了幾分賢名。
眾人目光中,楚王妃款款起身,卻沒有如晉王妃一般祝酒,而是微露歉意,言自己有了身孕,希望以茶代酒。
楚王成婚多年,楚王妃這還是頭次有妊,這話一出,楚王妃頓時成了全場的焦點。皇后亦是十分驚喜,連聲命人給她換了茶,又命人送了個大迎枕讓她墊在身後。
大年初一得了兒媳有孕的消息,連前殿的皇帝聽了都覺得歡喜,立時命人過來宣了一大篇賞賜。一時之間,哪還有人留意晉王妃方才展現出來的氣度?
瞧了場天底下最尊貴家庭的家長里短,等歸家時,已經將近未時。
昨日畢竟睡得晚,又進宮一趟,回了誠毅堂,明棠第一件事就是拆了簪環,換了家常衣裳,到床上補眠。
裴鉞不過因與人交待事情,慢了一刻鐘,進了內室時已經只能看到明棠熟睡的面孔,停頓一霎,嘆了口氣,搖搖頭,覺得自己也生了困意。
俯身,抖開外側的被子,動作一頓,從錦被下拾出一個紅包,正面卻並非是與尋常紅包一樣的樣式,而是用摻了金粉的墨水端端正正寫了四個字「過年紅包」。
打開看時,裡面嶄新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紅包開口處卻寫著「壓歲錢」三個小字。
明棠醒來時,已是晚間,睡了回籠覺的感覺十分愜意,有種渾身疲憊皆被拂去的感覺,精神上卻還是懶懶的,在被中打了個滾,明棠翻過身,卻見裴鉞正睡在外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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